周宁满肚子火没处发泄,她可以想像得到,第二天清晨醒来,苏子明便会像没事人一般,面对她的愤怒和指责,无辜又费解地反问,“我怎么了我?不可能吧。不可能!”
婚姻。周宁很肯定地想,是婚姻把男人变成了一个会狡辩会撒谎必要时会翻脸不认人的怪兽。
小三来袭6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周宁就打听到了林向南的情人的名字。姓付名朵拉。听名字就有点不同一般。据说这名字是她自己改的,从前叫付春花,多年前在某个县的乡政府里做临时工,后来也不知走的什么关系,弄到了转正指标,还调到市里来了。成功地做了城市人,付春花立刻就把名字改成了时髦洋气的付朵拉,目前在市委属下的招待所任餐饮部经理。五官不见得漂亮,身材却相当傲人,最喜欢的就是穿低胸吊带装,动不动就微微躬下身子来,有意无意地展现胸前的波涛汹涌。
关于她的段子相当多。当然都和男人有关。官场里除了政治就是风花雪月,平素一本正经的领导们,一到了酒桌上,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色咪咪起来,这也难怪,美酒加美女,但凡凡夫俗子,没有不心旌摇荡的。付朵拉能说会道,能唱会跳,酒量还惊人无比,说起来,其实真是搞接待的难得的一朵奇葩。明里是一个招待所的餐饮部的经理,暗里却是市里接待行业的顶梁柱。男人们提起她来时,故意暧昧地要试图和她撇清关系,私下里,只要有机会,都想着混水摸鱼一把。只不过,别人都聪明,无论过的是嘴瘾,还是真的有得到好处,最后都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唯独林向南,却像是猪油肝蒙了心,一门心思地当起真来了。
周宁不听则已,听了暗自心惊,人们都把林向南的这场艳遇当作一场笑话,谈论起来无所顾忌。听周宁问,还惊讶起来,“呀,还以为你早知道了,装镇定的呢。原来真不知道啊。”
周宁恨的牙痒痒,心里暗恨,真要玩女人,好歹也玩个身家清白的,说不定还引来艳羡目光无数让人暗自叹服。
付朵拉今年二十八,竟然跟周宁同年。想来心里也在打算着找个好归宿的事了。林向南除了年纪大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难得的又对她痴心一片,她目标明确,人前人后,毫不避讳。
小三来袭7
据说她打麻将,总是带着林向南,一只手摸麻将,一只就搁在林向南的腿上,轻轻摩挲。林向南送了她一块手表,她爱不释手,成天戴着,就连超市里的促销小姐,商场里的服务员,她都要炫耀一番,“我老公买给我的,三万多块呢。”
周宁直觉得气得失笑,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厚颜无耻吗?堂而皇之地把别人的老公当成了自己的老公。甚至还要着力地向别人证明,我是小三我怕谁!还真就不怕了,世人的非议,鄙视的目光,轻贱的看待,一切都无足轻重。
周宁想起姐姐周燕,两口子如今收入都不错,她仍然严谨朴素,买双鞋子还要挑换季的时候,超过一百块的衣服就拈量来掂量去。周宁去美容院,强拉着她去,她一听说那费用成百上千,立刻就肉疼地叫起来,“那么贵!”她吃够了贫穷的苦,总想把有限的钱攥在手中,每每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噌噌上涨,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要是知道老公给别的女人买了块三万块的表,不气疯才怪。
然而周燕对林向南却是大方的,一件衬衣四五百块,皮鞋一双上千块,还振振有词,“男人在外头,总要打扮得精神点。再说了,向南如今怎么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怎么也算是职业女性,却像是二十四孝妻子,一日三餐,外加晚上宵夜,无论林向南是否在家,一概准备得当,随时等待着林向南。衬衣领带每天早上事先准备好,熨烫外加搭配,无一不由周燕打点。袜子必然是白色的,周燕说男人穿白袜子才显干净气质,每晚林向南换下的袜子,她蹲在卫生间里耐心搓洗——所以说,男人要的不是女人的好。对他太好,不过是加快了他那颗心被狗吃掉的速度。别以为他会感激。真情原本就是拿来让人怠慢和轻视的。
周宁心里气愤,却又不敢立刻找周燕说清。心里实在憋得慌,在网上的同城聊天室里把天下男人大肆抨击一番。
小三来袭8
不一会,有一男人要求加她。她不理。那人也固执,她一再拒绝,他就一再发来请求。到得后来,周宁也失笑了,遂通过了他。
男人一上来就说,“最近你的五子棋有进步了没?”
周宁一怔,突然就想来了,顿时笑了,“呀,原来是你。这么巧。”
周宁平素上的就是本地的365网站,游戏也好,论坛也好,聊天室也好,在周宁看来,“同城”二字让人感觉亲切,不至于那么飘渺虚幻。时间长了,稍有心的人,就会留意到最常出没的id。用男人的话来说,自从那次被周宁固执地追赶着下了一天的五子棋,就暗地里留意上了她。
男人叫白鸟。周宁立刻就想到了那首著名的诗句:你若是那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我就是那个,含泪的射手。
这让周宁的心稍微动了一下。
周宁在大学里虽然念的经济管理,实际上最喜欢的还是文学。这也难怪,每个人年轻时骨子里都有一点文艺情结,都反映在对那些旖旎的文字的偏爱上。周宁热爱着泰戈尔和席暮容,甚至自己也写了许多忧伤深情的诗篇,当然,这些都是只能搁在抽屉里小心收藏的隐秘心事,偶尔拿出来翻阅,心里便涌上一阵甜蜜的惆怅和心酸。直到如今,那些厚厚的小本子还放在娘家里,不舍得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