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的双手依旧抓在单杠上,身体轻松地做着引体向上,一边做动作,一边对老猴子道:“再给我一些时间,以后想去了,我带你去看最好的。”
老猴子笑道:“我比你看起来更像是少年!”
云初松开一只胳膊,继续拉伸着身体道:“是不是少年,不是看谁在吃喝嫖赌,而是看谁在日益精进。”
老猴子羡慕地瞅着云初精赤的上身,胸膛肌肉饱满不说,在汗水的浸润下,似乎还会反光。
“好吧,我老了,能多享受一刻,就多享受一刻,反正都是赚的。”
老猴子走了,云初继续在寒气中打熬身体,身体才是他能否在大唐过上好日子的基础,一日都不敢怠慢。
身体完全活动开之后,云初身上热气蒸腾,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根马战长矛,抖出一道碗大的枪花,长矛就如同毒龙一般从没有消失的枪花中心刺了出去……
练习枪术,练习刀术,练习箭术,云初不敢有一日之懈怠。
等云初吐气开声,收回唐刀将之藏于肘后,崔氏就赶紧拿着长袍过来披在云初身上。
“郎君,刘义从县衙粮仓运回来了一千两百担高粱,说是郎君吩咐他这样做的,这些高粱需要入咱们家的粮库吗?”
云初将唐刀入鞘,对崔氏道:“告诉刘义,凡是晋昌坊的断粮人家,可以从坊库中借高粱五十斤,三个月后归还,没有利息,让九肥做好出入库记录。”
听云初这样说,崔氏也就明白了,郎君这是准备拿这批粮食为自家扬名声呢。
“还有,前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郎君袍泽陈竹的家眷。”
云初冷笑一声道:“如果来的还是陈竹的兄长跟弟弟,就让十肥把他们丢出去。
抢走了陈竹留下的战功赏赐不算,还要抢夺陈竹用命换来的钱财,真是无耻之尤。”
崔氏连忙道:“这一次过来的是陈竹的爷娘跟妻子梁氏以及两个女儿。
不过,看陈竹的爷娘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人家口口声声说,如果今日再拿不到钱,就要去万年县县衙告状去,还说,不能让郎君黑了心的把偌大的一笔钱财给吞掉。”
云初笑道:“陈竹的妻女如何说话?”
“陈竹的妻子梁氏似乎是一个明事理的,自从进了咱们家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死死地拉着两个闺女,似乎生怕别人抢走。”
云初笑眯眯地道:“那就告诉他们,陈竹就留下了百十个大钱,交给他们,让他们滚蛋。”
崔氏笑道:“郎君啊,您把其余七人的钱都给了,唯独扣下陈竹的五万钱是何道理?”
云初撇撇嘴道:“我不高兴给,这个理由可以吗?”
崔氏掩着嘴巴轻笑道:“我的好郎君啊,陈竹留下的钱财交给他的爷娘天经地义,就算是进了官府也会这么判,落不到梁氏跟她两个闺女手里。
他们没有分家,就算陈竹活着,这笔钱也得交到他爷娘的手中。”
云初叹口气,随意得擦洗了一番,就跟崔氏一同去了前厅。
前厅里站着的人不算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英雄巾,腰里也绑着一条麻绳,雄壮如牛的黧黑老汉。
这老汉不仅仅黧黑,一双眼睛明显因为甲亢问题向外凸出,这就让他的整个面目显得非常凶恶。
老汉的身边还站立着一个柔弱如鸡的老妇,且战战兢兢的,只要那个老汉凶恨地用眼睛瞅她一眼,她似乎就要昏厥过去。
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妇人紧紧地揽着两个同样瘦弱的女孩子,孩子应该有七八岁了,赤着脚,踩在母亲破烂的鞋子上,孩子把头藏在母亲怀里,不敢见人。
“把俺儿的钱拿来!”老汉很干脆,见云初进来了,就直接伸手要钱。
云初瞅了老汉一眼,安静地站在屋子中央,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矮几上,对老汉道:“陈竹兄在西域曾经向我借了二十七贯钱,年底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结一下吧!”
老汉原本就凸出的眼睛听了云初说的这句话之后就更加的凸出了,两颗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不可能,我儿在龟兹发了大财,怎么可能向你借二十七贯钱,定是你想吞没我儿的钱,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定会告官。”
云初瞅瞅九肥,九肥立刻躬身道:“已经去请坊正了,片刻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