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就会自然许多。
石梅感叹,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贾赦不知道如何与母亲正常相处。
石梅吩咐给贾赦上了淡淡的吓煞香:“你尝尝看,这绿茶味儿不及红茶醇酽,却别有一股清甜香味。”
而今贵族中流行两种绿茶,龙井与吓煞香茶。
多数人还是喜欢砖茶。
相对酽酽的红砖茶,石梅更喜欢清淡的绿茶。
石梅从前中考高考或者遇到加班熬夜,喜欢喝酽酽的浓茶。
如今再不需要熬夜了,又因为初来乍到的时候经常失眠,加上饮食清淡,三年的时间,已经养成习惯,再不吃酽茶了。
贾赦认真品了品,颔首附和:“母亲的品味向来好!”
石梅问道:“上回给你岳母带的龙井吓煞香,她还喜欢吧?”
贾赦忙着放下茶盏,想要起身。
石梅忙招手:“坐着就是,又无外人,嫡亲母子,哪有这多的规矩。”
贾赦这才放松了身子,说道:“岳母很喜欢,也很感激母亲挂念。启程的头晚,岳母找了儿子,让给母亲捎些香菌木耳,野生蜂蜜。说是边寨野味,不成敬意,让母亲不要嫌弃。”
石梅可是识货的人:“东省地的野生蜜可是至宝啊!”
“东省地的百姓把这蜂蜜叫做百草药,生病没钱,就用蜂蜜冲水喝……”
言至此,贾赦忽然起身作揖:“母亲恕罪,儿子不是……儿子是说这蜂蜜可养生……”
石梅再次招手:“你坐下吧,我多这心做甚。你岳父岳母还好吧?“
贾赦告坐,道:“头一年遭了些罪。当初他们发配到榆关,岳父心高气傲,不屑求人,也没出示咱们府里的信件与父亲的名刺。故而,他们与其他人一样的劳役,挖沟担土,搬运粮草,甚至种地,牧马放羊,做饭喂猪,什么都干。
有一次,我岳父淋了雨,感染风寒,病势汹汹,下面的校尉却不让他养病,大舅兄不得已拿出了父亲的名刺求见白将军,低头向将军求救。白将军收下了名刺,替岳父安排军医诊病。
岳父痊愈后,亲到将军府向将军致谢,双方会见十分融洽,大舅兄成了少将军的亲随。
小舅兄成了将军府塾师,岳父也成了将军府的书吏。“
石梅颔首:“人与人讲究个缘分,谁也没欠谁!咱们祖上虽与白将军有袍泽情谊,战场上相互驰援,却并无什么特别的恩义。
张家与荣府都牵连进废太子一案,身份敏感。
他卖咱家的情面是高义,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张家若是不主动承认跟咱们家的姻亲关系,白将军实在没有义务主动关照他们。
好在你舅兄没有迂腐太过,为了父亲的性命低了头。
不然,你这个老丈人在那样苦寒之地,真是够呛!”
贾赦说道:“岳父求救之前,白将军的安排也很够义气,岳母与两位少奶娘再有三位孙少爷,四位孙小姐,都没有当成同犯看待,也没有安排差事。只是没有格外关照。开始都是吃大锅饭,后来乌家送了粮食蔬菜,白将军默许他们在营地外围加盖了两间茅屋,作为厨房。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
大舅兄也是因此,才有信心去向白将军摊牌求救。”
石梅颔首:“这个白将军是个可交之人,以后但凡他白家有事,无论他求救与否,咱们能够援手都要援手。”
贾赦却道:“白将军只是陪都将军,远离京都,不属于边关要塞,家眷也在任上,并不像克虏军卫将军,家眷质押在京。”
石梅颔首:“他的行事风格看得出来,是个聪明人,你学着点,没坏处。”
又问:“五房没折腾吧?”
提起这话,贾赦完全放下刚才那些许不自在,说得头头是道,神情也自若多了:“他们眼下算是知道厉害了,守着我留下的二百亩薄田过日子,完全就是望天收。只出不进,还要按丁纳税。
五婶娘也算厉害人,把带过去的下人都卖了,把三个儿媳妇当成仆妇丫头使唤。
据说,儿媳妇手里的细软都被她收刮去了,买了五十亩上田,压着儿子媳妇自作自吃。
八月份,五叔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跑到陪都来寻我们,我没见。
他在将军府门大吵大闹,骂我们兄弟欺压良善,六亲不认,被白小将军送去县衙,扣了个冒认官亲。
后来,贾敾带了五百两银钱上下打点,说是他父亲得了失心疯。
我让他们把人关了五天才放了。
王善保盯了他们两个月,一家人吓坏了,也老实了,轻易不敢再出门,一家人自作自吃,似乎真的成了耕读人家了。”
石梅颔首:“做得好。若是他们从此安分守己,落地生根,未必不是他们五房的造化。”
又道:“番薯的事情你岳父有什么说头吗?”
贾赦说道:“我岳父得知番薯是陈家人漂洋过海带回来的新品种,又知道番薯曾经能够长到碗口大,建议高县令试种推广。只是高县令觉得这种作物引进百余年,并无什么奇妙之处,害怕费力不讨好,否决了。”
贾赦言罢问道:“我听张氏说母亲您似乎对番薯很感兴趣,还让贾玫特特去了海疆,难道您想试种番薯?”
贾赦这人真心不蠢,通透不迂腐,做事果决,胆量手腕都有。只要走上正道,历练有成,不愁撑不起门楣!
石梅心情大好:“正有此意。”
贾赦觉得母亲不宜抛头露面,四月又要进京,道:“有事您吩咐儿子就是。听说那个小庄子破败得很,您还是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