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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几乎不迟到的李恩年照例早来了十分钟,一推开教室门,就看见了一帮小姑娘,整齐划一地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唰”的一下掏出了一堆化妆品。
李恩年:“……”
李恩就转头就跑。
杨柠一声下令道:“姐妹们!抓住他!”
由于之前文艺汇演的排练,小姑娘们没有那么怕李恩年了,再加上李恩年也实在不好意思生硬地拒绝小姑娘们,一帮女生竟然硬生生地把一米八多的八中一哥拖回了教室。
李恩年看着逐渐凑到他眼前的眼线笔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问:“这玩意真的不会戳瞎我吗?”
“闭眼!”被直男问题折磨地有些暴躁的朱萌萌忍不住对李恩年大声道,“啧,别使劲闭!”
李恩年闭着眼睛,感觉许多只陌生的手在自己脸附近若即若离地操作着,紧张地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想当初,麻杆叫一帮人围殴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咦,年哥。”朱萌萌化着化着惊叹道,“我发现你不怎么用化诶。”
不打扮的时候李恩年皮肤偏黑,一眼望去就不怎么好看。
化好底妆后,朱萌萌发现李恩年的深眼窝和高鼻梁本身就很优越了,简单修一下眉几乎几可以直接上场,没什么可以供她发挥的余地。
拿了一兜子化妆品的朱萌萌有点泄气,拿出一个全色大彩盘跃跃欲试地问李恩年,“我给你化个特效妆吧,你是喜欢克苏鲁还是喜欢阿凡达?”
糊了一脸粉底的李恩年:“……”
就在这时,宋鹤一终于姗姗来迟地推开了教室门,李恩年跟看见救星似的马上把女生们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下一站,一指宋鹤一道:“给他化,他还没化。”
比起李恩年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显然宋鹤一那种天生白皮适合供她们发挥。
所以女生们集体将目标转移到了宋鹤一身上。
趁着女生们围上了宋鹤一,李恩年才终于摸到间隙从教室里逃了出来喘了口气,任凭朱萌萌那个全色大彩盘不分青红皂白地落到宋鹤一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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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年坐在艺体教室里躲清静,一瞥就看见了宋鹤一带来的吉他。
宋鹤一没从学校借,这把吉他是他自己的。
是把老琴,但保存的很好,每个细节都像新的似的。
果然是弹了很多年吉他的人了,看起来应该是很喜欢吉他。
李恩年不了解宋鹤一的过去,也没有在上次和宋鹤一聊完之后多问过什么。
上次和宋鹤一说完那句话后,两个人就像平常一样互相告别,各回各家,第二天照旧见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李恩年也的确觉得自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说不清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说出那句话的。
他确信自己当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没有任何绮丽淫靡的想法。
甚至在这很久之前,他对自己的性向以及情感等方面的问题都没有过过深的探索。
这些年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太累了,他好像挤在一个充满巨大岩石的缝隙里,连呼吸都很困难,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情情爱爱。
他能说出那些话,只是因为突然有人抬起了他头顶的岩石,让久居黑暗的他得以窥见天光。
情之所动,就说了。
“年哥!”突然有人在门口叫他。
李恩年回过身,看见了脸化的像花猫一样的宋鹤一站在门口冲他笑。
对,抬起石头的那个人,是宋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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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宋鹤一那张白净的脸的确给了小姑娘们很大的发挥空间,五颜六色的化妆品一股脑地都涂到了宋鹤一脸上。
好在宋鹤一是个天生的冷白皮,被涂成这样也不丑,摘了眼镜后整个人像化了迷彩妆的动物,倒显得那双瞳色本来有些淡的眼睛更黑了。
宋鹤一走近了,好像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脸上被画得花里胡哨一样,拿起吉他,十分骄傲地笑着问李恩年道:“帅吗?”
宋鹤一刚和那帮小姑娘们推搡着闹完,脸上的妆稍微有点花。但是可能是脸上的颜色太丰富的缘故了,稍微花的那一点妆在宋鹤一脸上莫名的还挺和谐。
李恩年这才发现,平时那双看起来不厚的眼镜片隐藏了宋鹤一太多情绪。
宋鹤一眉毛像头发一样黑,瞳色却不同寻常地有些淡,白皮浅瞳就显得有点邪气。本人笑得又有些轻狂,露出一口白牙,竟难得生出几分少有的少年气来。
李恩年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抬手帮宋鹤一涂匀刚刚不小心蹭花了的口红,笑着道:“要不让杨柠帮你改改,花成这样上台没事吗?”
“不改。”宋鹤一弯了弯他那涂了六个色的眼影,十分果断道,“这多拉风。”
李恩年笑着调侃:“拉不拉风不知道,抽风是肯定的了。”
“反正抽风也是你和我一起抽风。”宋鹤一已经对李恩年棒槌似的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不怎么在意地背上吉他,拉起李恩年往后台走,“走了,要上台了。”
一路被宋鹤一拽着,穿过人群,李恩年都没脱开手。直到坐在钢琴旁边,看着涂着小花脸的宋鹤一坐在台上调了调音,李恩年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一串流畅的音乐从宋鹤一的指尖随后泄出。清澈的少年声随着钢琴和吉他的旋律慢慢响起: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宋鹤一笑着,给李恩年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