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支支吾吾了一会,答道:“……鸣人。漩涡鸣人。”
“上来罢。”鼬给周围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八代稻火他们几个只好象征性地收起兵器,鸟雀般一轰散了。
“多谢多谢。”鸣人连忙跟上,“不知怎么称呼?”
“就叫我鼬好了,礼数什么都是虚的。”鼬眯眼瞥了他一下,“你也不必太高兴,请你进来算不上答应了任何事。现在我领你去祠堂求一支签,签若留你再可以提条件。”
祠堂比方才的门户更显清静,人迹罕至,偶有两三只花猫也是安安静静的,就算偶有抢食的喧闹,但也只是点到为止,连一朵花都不会惊落。
“好漂亮。”鸣人一边走,一边由衷感叹,脚下细细索索不知踩着了什么,他抬起脚,只见葱绿的草丛里,是一条通体莹白的小蛇。“哎哟,”鸣人吓得大叫,“这怎么还有蛇?”
“抱歉,让你见笑了。”鼬歉意地点了点头,从腰间翻出一点竹编的小笼,对那小蛇温言道,“晚上再出来罢,莫吓着人家。”小蛇像是通人性似的,梭梭两下钻进了竹笼。
鸣人睁大了眼睛,只见里面有两只去了头的蟋蟀。“这是今早捉的,它们爱吃这个,”鼬见鸣人困惑,继续解释道,“弱弟养了些小玩意儿,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软石铺就的石路到了尽头,祠堂里静悄悄的,只是焚的香尚未灭去,想来倒也不算太过幽静。鼬给鸣人添了个蒲团,少年便也在密密麻麻的灵牌前跪下:“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好,求赏个光,让我和师父住一宿吧。”
然后砰砰砰磕了三个钝重的头,鼬把花签筒递到他手上:“摇吧。”
哗啦——
啪嗒。花签掷下,是下签。
看来是天不留我了。鸣人叹了口气,正准备站起来,只听祠堂后面发出叮铃的脆响,像是什么瓷白的玉器被忽得碰了碰。婉转地像是什么乐器,这让他不由停了下来。
“再摇一支。”鼬按住了鸣人的肩膀,又把花签筒递给他。
哗啦——
还是下签。
“看来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好呢。”鸣人无奈地挠了挠头发,“不如我改日再来罢。”
接着又是叮铃一声,只是声音又重了些。
鼬摇了摇头,道:“再摇一支。”
“事不过三罢。”鸣人对那灵堂里头的声音叫道,“保佑我这次能摇到好的签。”
哗啦——
“这是?”鸣人盯着签筒里摇出来的白签,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见的意思。”鼬弯腰把白签拾起来,鸣人瞥见他刚刚接过的筒子不知何时被调换了,一筒的签子竟然一个字都没写,一筒都是白签。
“见?”鸣人奇道,“见什么?”
鼬却只是掀开了一道帘子,鸣人往里一瞥,影影绰绰是个长发白衣人,但尚未看清更精细的光景,鼬已经合上了帘子,略微咳嗽一声,向里面说道:“佐助,那我先带他更衣了?”
没有回声。
“跟我走。”鼬朝鸣人招了招手,“你可在这里长留了。”
“祠堂里头当真有人?”鸣人一边小跑着追上,一边问,“怎么不见说话?”
“是幼弟在此长住。”鼬微微笑着,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十几年前,他生了场大病,失了声音。族里的医生说不好活,劝送他归去,只是母亲舍不得,后来求神拜佛,得了一支签,说教养在这祠堂里,沾些香火,好过活。”
“原来如此。”鸣人点头道,“我从山下过来,听有农妇说,你们一族是早些年从火之国搬来的,我也是火之国人,想着兴许有认识的熟人……”
“你不记得了?”鼬停下了脚步,寂静的小道上又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
鸣人摇了摇头:“记得甚么?十几年前我也就岁,从前村里人颇厌弃我,似乎也是生了场病,后来大家竟像是转了性,我怎么吵闹都不计较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亲长也没提过?”鼬问道。
“提什么?”鸣人答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不知晓有什么亲长,伊鲁卡老师倒是多照拂些。不过,我在忍术学习上不算拔尖……唉,我当时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后来遇到好色仙人——诶,没准他也算是我的亲长,晚上他上山以后我偷空问问罢。”
“算了。”鼬不置可否,“若没人提,也不是什么坏事,随他吧。”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鸣人如此实诚,略施小计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自己交代了个底儿掉。
“就是……”鸣人像是踌躇了一会,小声说道,“就是我方才有些念头……总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我平日里也不逛什么声乐之地,总觉得……总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像是上辈子见过似的。”
“既然如此,你见过这个么?”鼬从怀中找出一张符文,周围烧得卷了边了,但中心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不认识。”鸣人摇了摇头。
“这是飞雷神的记号。”鼬平静地说,“十二年前,宇智波一族被送到田之国就是靠这个。”
“这么小?”鸣人盯着那符文看了半天,“这么多人?这根本做不到吧!”
“是啊……”鼬苦笑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鸣人再次进入祠堂经过了一扇窄门,游历忍界十载的少年此刻穿着宇智波一族提供的、质地优良的深黑色和服,因为没有合适的尺码,他将右手伸到内衬前面随意地挂着。
原来祠堂后面那么大。鸣人睁大眼睛环顾四周,高高的屋梁上挂着几排白底红边的灵幡,看符文像是除祟用的,不由地感慨:“想不到这年头还能看到这样有排场的法事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