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坐著矮瞭自己半个头的祈宁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
他偏头笑著看她冷冷淡淡的脸:“我的好妹妹,母妃是不是又欺负你瞭。”
祈铮与祈宁皆长得似薑锦。祈铮一个男人,眼梢含情,歪著脑袋含笑瞧人时,勾人得很。
祈宁卸瞭力气,顺势将自己靠近他怀中,闭上眼回道:“没有,是我不好,惹瞭母妃动气。”
祈铮漫不经心地捧起祈宁的手,拇指搓著她指甲上红润的蔻丹,问道:“哦?妹妹做什麽瞭?”
祈宁待祈铮比对薑贵妃时的脾气还温和些,她轻叹口气,解释道:“我昨夜去参加太子举办的宴会,和杨傢的公子说瞭几句话。母妃说我痴心妄想,竟敢肖想杨少爷。想来是我识人不清,才叫母妃不满……”
她说是自己不好,可话裡话外却无悔改之心,也无懊悔之心。
祈铮听见杨修禅的名字,轻“唔”一声:“杨修禅。杨老将军的孙子,我记得他同我一样,也有个好妹妹,与祈伯璟走得近得很,都快混到床上去瞭。”
祈铮说著猛然攥紧祈宁的手,垂著眼,目光锐利地看著她:“我亲爱的好妹妹,你不会要弃哥哥而去瞭吧。”
祈铮宽大的手掌几乎将祈宁细嫩的手全包握在其中,力道紧得似要捏断她的手骨,可祈宁却似乎不觉得痛,脑袋靠在他胸口,神色丝毫未变。
她道:“哥哥怎能疑我?我接近杨修禅,自然是为瞭拉拢杨傢。我心中所想,隻哥哥而已,哥哥不明白吗?”
她语气听著有些难过,祈铮猛然松开她捏得发红瞭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的眼下,似要看看他有没有流泪。
他道:“哥哥自己信你。你心中有哥哥,哥哥比世上所有人都开心。是哥哥不好,妹妹可千万别为此伤心。”
软榻上的薑锦看瞭会儿眼前这一出天天看日日见的兄友妹恭的场面,似觉得腻歪到无趣,又合上瞭眼。
祈铮安抚完祈宁,忽又想起什麽似的,从怀裡掏出瞭一叠信:“对瞭,我拦下到几封妹妹让人送出宫外的信,不知妹妹写给谁的,写瞭这麽多?”
他说著,将信随手扔在茶桌上,桌上还温热的茶水打湿瞭信封,隐隐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豪放字迹。
祈宁似并不怎麽在意信纸被毁,看也没往茶桌上看一眼。她道:“写给许多男人。杨傢的,张傢的,何傢的,成傢的。京中有头有脸又未婚嫁的公子,我都写瞭。”
祈铮摇头,认真道:“这可不成,还好被哥哥我拦下来瞭,不然让人知道,妹妹这一身清誉便坠入泥瞭。”
祈宁顺著他:“既然哥哥不喜欢,那我就不书信与他们来往瞭。”
反正暂时已不需要瞭。
祈铮闻得这话,双手抱著祈宁,亲昵地将脸颊贴在她的发上。
他眼神冷漠,唇边却带著笑,似极瞭薑贵妃方才看祈宁的神色。
不过薑贵妃的眼望著祈宁,而祈铮的眼却是望著桌上被水湿濡瞭的信。
他以隻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缓慢道:“宁儿真乖,真希望宁儿能一辈子都这麽听哥哥的话。”
祈宁望著被祈铮抓红的手,没有丝毫迟疑地低声回他:“……好。”
祈铮勾唇笑起来,眼中凉意却未回温半点。也不知道他是信瞭,还是没信。
婚姻大事
用过早膳,李姝菀又叫人支起炉子,慢慢悠悠煮瞭壶茶喝。
李奉渊看她磨磨蹭蹭,猜到她不想和自己一同出门,喝瞭她一口茶便先行离开瞭。
李姝菀的确不想和他同路,等他出瞭门,她才乘马车去书坊。
李姝菀到书坊时,杨傢的马车已停在书坊外,看来杨惊春已经到瞭。
刘二将马车停在杨傢的马车后,李姝菀下瞭马车,想瞭想,同刘二道:“不用跟著,就在这裡等我吧。”
刘二一听,立马摇头:“不行,小姐。”
刘二跟瞭李姝菀多年,数次护她周全,李姝菀心裡很信任他。
她以为刘二不放心,笑著道:“我就在书坊,不去别处,不会有事的。”
刘二得她保证,还是没松口,他面色为难地看著她,挠瞭挠头发:“可是出门前侯爷特意和我说瞭,让我跟著小姐。”
李姝菀闻言一愣。今早李奉渊出门前一直在东厢与她待著,赖著喝瞭她一杯茶才走,不知道他是何时背著她和刘二说的这话。
李姝菀如今已不是无力自保的小姑娘。青天白日,皇城脚下,毫无危险之地,她不需要刘二无时无刻地相护左右。
李奉渊让刘二跟著她,多半是有其他吩咐。
她稍稍敛瞭笑,问道:“他还与你说什麽瞭?”
刘二道:“也没说别的,侯爷说书坊雅俗皆售,除瞭卖诗赋画作,也偷卖些情词豔曲,难免有别有用心之人混在书坊,叫我注意著些。”
李姝菀勉强接受瞭这个说法:“既如此,那就跟著吧。”
可等她走瞭几步,忽然又想起什麽,回头看向刘二,疑惑道:“城中兴起这类淫豔词诗也就是近两年的事,他才回望京,是如何知道的?”
刘二不明白李姝菀为何突然这麽问,他茫然地摇头:“我没问,估计侯爷也是听别人说的吧。”
李姝菀若有所思地点瞭下头,不知信没信。
西北战事结束,将士大多揣著军饷还乡耕种,还有一些留守边疆或调派去往各地,隻部分精兵回瞭望京。
将士才打瞭胜仗,这些日军中休假,营裡没几个人。
不用练兵,也不用打仗,李奉渊到瞭军营,摸清瞭军中基本情况,便闲得没瞭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