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药油吗?”周煜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低哑。
“啊?你受伤了吗?”栗心搭在衣架上的手顿了一下,转头不解地看他。
周煜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桌角很尖,得处理一下。”
栗心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她刚刚取衣柜上层的衣服时踮起脚,衣摆翘起露出了腰间的一抹雪色,隐隐透着乌青。
真是欲盖弥彰。
她脸颊一热,抱着手里的睡衣就往浴室跑:“没、没事,你先睡,我去洗澡。”
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为了拖延出浴室的时间,她还特意洗了个头。
栗心用干发巾擦头发时,看着镜子里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的那张脸,突然有了新婚的真实感。
是的,她和周煜是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的真夫妻,不管是合作一年的约定也好,两人各有所图的利益交换也好,可两人从未谈论过夫妻生活这一块的约定。
或许是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纠葛,刻意谈论反而有点又当又立的感觉,周煜的避而不谈,从今天他的留宿行为来看,更像是一种默认。
如果他今晚想,她有资格抗拒吗?
又或者说,她是抗拒的吗?
纠结的时间里,头发上的水分几乎□□发巾吸得半干,栗心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吹风机,却发现架子上空空如也。
联想到周煜刚刚也是湿发出的浴室,有可能是为了错开和她使用浴室的时间,把吹风机拿出去用了。
果然,等栗心穿好睡衣出去,发现周煜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而一旁的床头柜上摆着她的吹风机。
她懒得绕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越过他的身体去拿吹风机,却听到身下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滴到我了。”
栗心原本以为他睡着了,被这突然发出的带着怨气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嘭”的一下倒在他身上,不偏不倚地跟他鼻尖相触。
这么近的距离,她发现他额头上有几滴新鲜的水珠,这才反应过来他刚说的是——她发梢上的水滴到他脸上了。
“抱歉。”栗心眨眨眼,此刻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睫毛几乎跟他的纠缠在一起,身体的其他部分也有重迭。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异样,她的脸颊有灼烧感,却偷偷分视线到一边,抓起吹风机就想溜,可被点燃的周煜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一个翻身,两人的地位发生了极限反转。
她整个人被他压在了身下,手腕被他温热手掌牢牢扣住,像一副有温度的手铐将她钉死在床上,动弹不得。
周煜俯下身来,v领的睡衣在这个角度下敞开的范围更大了些,毫不吝啬地露出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冷白肌肤,像是在邀请她欣赏这无边春色。
“你、你要干嘛?”
原来,俯视一个人和仰视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栗心倒在床上,仰头看着周煜清晰的下颌线,他身上沐浴露的橘子香气淡了许多,却因为距离太近而将她完全萦绕包裹,叫她的心跳愈发如擂鼓。
“帮你。”
除你以外
栗心被这句“帮你”抽干了身体里的氧气,脑子像被人按下立柱暂停键无法思考,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道滚烫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她手掌一空,原本那只手里握着的吹风机被人取走,手腕又落下周煜掌心的温度和力道,她身子一轻,被他拉起来坐好,背对着他。
栗心这才发现,刚刚自己一心只想拿吹风机,竟然忽略了床头还摆着一瓶棕色的药油,上面赫然写着跌打损伤。
“帮你吹完头发再搽药。”
她不敢拒绝大佬的亲自服务,绷紧了身子,看着吹风机的三角插座被怼进床头柜上方的插孔里,周煜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某种意义上,她觉得自己和吹风机同时被过了电。
他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次次穿过她的湿发,将它们打理得蓬松柔顺,吹风机里的热流游走在她的每一寸头皮,偶尔还会掠过她的耳后和后颈肌肤,让她的小腹一阵阵酥麻。
栗心的床边就是衣柜,为了节省空间,其中一个柜门上嵌着一面全身镜,此刻,她只要微微偏一寸目光,就能看到镜子将两人框住的画面。
周煜面无表情地为她吹头发,眼神晦暗不明,动作却极其轻柔耐心,好像他正在打理的是世间最珍贵的一件艺术品。
她紧绷的身子也随着头发逐渐蓬松而变得放松下来,但等他按下吹风机的关机键,那些热流不再朝她涌来,她又重新进入了忐忑。
他的鼻息取代了那些热流,落在她刚刚降温的后颈肌肤上,叫她更加难耐。
镜子里,周煜此刻两手空空,他将温暖的手掌搭在她的肩头,将她的上半身轻轻下压在床头靠枕上:“别动。”
他的视线往下走,落在她仍在隐隐作痛的腰际。
栗心直呼救命。
怎么会有人把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做得如此暧昧,她觉得自己刚刚被撩了,但没有证据。
头顶的热流消失,但热量却悄悄溜到了她的小腹,甚至隐隐有往下走的趋势。
和言修交往三年都发乎情止乎礼,她对这样柏拉图式的恋爱已经适应,甚至还一度误会自己在那方面可能是冷淡的。
但和周煜那意外的一晚过后,食髓知味,她才体会到自己的身体原来是有正常的反应和需求的。
懂得了自己的欲念为何物,她想,她现在是真的需要他“帮”。
“给你搽药。”周煜偏冷的音质打断了她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