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满头黑线,不怪王爷说,这小爷的确纯情,赶忙伸手当上了黎衍的眼睛,“我的太子爷,非礼勿视,咱赶紧回宫歇着吧!”
番外三那五年
第一年
永宁帝驾崩后的第一年,穆谦力压朝内前朝旧臣关于太子年幼难以继承大统的言论,拥立幼主登基,不惜以流血为代价,夷灭两个前朝遗族,才平息了朝内外涌动的暗流。
“陛下,先帝仁厚,厚待先朝旧臣,如今看来此为遗害,不得不除。”经过一番血洗,黎衍已然坐稳皇位,但穆谦仍心有余悸,他容不得那孩子有半点闪失。
黎衍明白穆谦的意思,“朕以为父王所言甚是,以您之见,何人堪当大任?”
“臣愿为陛下马首是瞻。”穆谦拱手,义不容辞。
黎衍从龙椅上走下来,一把拖住穆谦的手,“父王,此事朕有意交给其他人去办,您可有中意人选。”
穆谦明白,这个孩子同他父亲一样仁厚,自己毕竟出身前朝,他这是让自己远嫌避怨,穆谦有意成全他的孝心。
“殿下不妨将雁之和卓济召回来。”
黎贝玉从西境回京畿时,还带回了他的新妇容清扬。回京述完职,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豫王府看穆谦。
“不过三年未见,殿下怎的苍老至此?”黎贝玉看着穆谦盛年却已花白的两鬓有些不忍。
穆谦倒是看得开,浑不在意地笑道:“精气神没了,人老的快些也正常。说起来还未恭喜雁之抱得美人归,你们刚成亲就把你们召回京畿,不会怪本王吧?”
黎贝玉知他心中对先帝一往情深,如今新帝登基,自己又是新帝的亲信,将自己召回来全都是为着新帝,黎贝玉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人怕是也挺不了多久了。但这么伤感的话不好当面说,只道:
“内子本就京畿人士,早有回京之心,还要感谢殿下才是。”
穆谦笑着摇了摇头,“过两日,阿济也要回京畿了,你们要同舟共济,好好辅佐今上,大谦朝的未来,以后就都要落在你们的肩膀上了。”
黎贝玉有一瞬错觉,总觉得豫王与去了的先帝越来越像了。
第二年
永宁帝驾崩后的第二年,东南沿海发生倭患,同时西南滇州前穆氏皇族如今降等为承恩侯穆维叛乱,打出了驱除暴民恢复穆氏河山的旗号。
寒英带兵去了东南,而西南穆氏则由穆谦亲自去料理。
穆维到底不是久经沙场的穆谦的对手,城破之日对着穆谦破口大骂:“你个卑鄙无耻卖国求荣的小人,身为大成皇子,弃国弃家,不配为穆氏子孙,你为虎作伥,来日有何面目去下面见穆氏列祖列宗。”
穆谦笑,“你肯定比本王去见得早,本王劝你省省力气,有什么话进京去跟陛下说。”
穆维不屑,继续骂道:“陛下?穆谦,你真的疯了,那黎豫到底是何等狐媚,让你放着江山不要,也要做他的裙下之臣!如今还一心一意守着他儿子,看来他床上功夫了得!”
手起刀落,穆维人头落地。
“银粟,给陛下上个请罪的折子,就说本王攻城时,一个不留神,没留住活口,请陛下降罪。”
银粟应了一声,低头撇一眼那滚落在地的人头,心中暗道,你骂殿下也就罢了,何苦攀扯先帝,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西南多瘴气,回程路上,穆谦不慎中招。
等再睁眼时,眼前时眼窝深陷的黎衍正在床前侍疾。
“陛下——”穆谦挣扎着朝着黎衍伸出了手,摸了摸黎衍凹陷下去的脸颊。
黎衍见状,面上满是欣喜,“父王,您终于醒了,您可知您这一睡就是月余,可把朕吓坏了,父皇已经去了,您不能再丢下阿衍了。”
黎衍说着,话语间便带了哽咽。
穆谦怜爱地摸了摸小皇帝的头,有气无力道:“陛下放心,臣答应过先帝,要一直护着陛下坐稳这皇位,看着您成个家,臣还未见到那一日,怎么能放心的去了。”
第三年
新帝已经登基第三年,群臣上书,要求新帝立后,并拟定了肖氏女和容氏女为皇后人选,希望新帝从中择一。东府的折子已经递了三次,都被新帝按住,留中不发。
折子第四次递上来时,新帝恼了,直接黎贝玉喊来了暖阁。
“雁之,朕心中已有后位人选,只要不是晴雪妹妹,朕都不同意。”
新帝心仪寒大统领家的长女寒晴雪已经不是秘密,两人在西境那会儿就日日黏在一处,从前是少时玩伴,年少时小孩子间纯澈的友谊随着年岁见长,已经变成了掺杂着甜蜜与青涩的情愫。
这种萌发于少年时期的悸动黎贝玉懂,但他却不能由着黎衍胡闹,他与黎衍相交于微时,是以说话并不婉转,直言道:
“陛下,新朝功臣集团与旧朝氏族联姻,本就是巩固政权的手段,这两年咱们没少对前朝遗族动手,已经惹得朝野上下非议,这个时候还是以安定人心为先。”
黎衍不满,把折子往黎贝玉身上一扔,力道不大,玩笑意味多些,“你自己瞧瞧你选的人,肖相的孙女,如今不过十岁出头,尚未及笄,你让人家怎么入宫,你们品行败坏,别拉着朕当禽兽。”
黎贝玉笑,“这您可误会臣了,臣等可是琢磨了好久,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动肖相,让他把孙女送过来当一阵子挡箭牌,要不然您可非得娶容家姑娘不可了。”
黎衍心里烦,没工夫与他打机锋,“别弯弯绕绕,你知道朕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