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贵府老爷卫讳辰,蒙江宁知府沈,取为天佑二年江宁府试第一名!”
“我的天呐!”
盛家众人一时间都楞在了原地,而后便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轰动。
街头巷口路过的百姓听见报喜声,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羡慕不已,不少人都挤到了盛家门前拱手道贺。
“恭喜啊!”
“恭喜恭喜!”
老管事反应过来,欢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边指挥家丁去点鞭炮,一边亲自捧着一簸箕铜钱在门口抛撒。
“同喜同喜,来来来,大家一起沾沾喜气!”
啪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巷子里的孩童们都捂住了耳朵,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院子里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老管事将几万铜钱都打赏了出去,几名报录人拿了最大份,兴高采烈地进屋讨酒喝。
接着左右街坊邻居纷纷前来拜访,手里还捎着东西,有的带钱,有的带物。
这坊间住的都是江宁城的达官贵人,所带的贺礼也都十分珍贵,有玉石字画,上等纸砚,还有人参鹿茸等。
宾客不断上门道贺,盛家自然不能怠慢,好在家里帮闲的丫鬟女使不缺,还提前去酒楼请来了两个厨子,总算是没有乱了分寸。
又过了一会儿,老管事喊道:“二少爷,宥阳县衙的白师爷来了!”
卫辰、盛长柏、陈俊闻言迎了出来,三人作揖行礼完,盛长柏道:“白师爷光临寒舍,不甚荣幸,里面请,喝一杯薄酒。”
白师爷回了礼,笑呵呵道:“这回府试,咱们宥阳包揽前三名。老夫此来,就是是代传县尊之意,贺你们为我宥阳士子争光!”
说着,白师爷手一伸,一旁的衙役就给卫辰、盛长柏还有陈俊一人奉上一封红布绸包。
“这是县尊赏你们的花红银,以资励学之用。”
银子不多,却代表了一种荣耀,三人谢过之后,都是恭敬收下。
盛长柏将白师爷请进屋子里说话,用了一杯水酒后,卫辰好奇地问道:“白师爷,敢问此次府试第三是县中哪一位年兄?”
白师爷答道:“是王尧臣。”
卫辰心道,果然是他!
说来这位状元高徒也是悲催,下山之时意气风发,剑指小三元,结果县试就被卫辰压了一头。
这次府试更惨,不仅案首之位又一次被卫辰夺走,还被盛长柏后来居上,最后居然只排在到了第三位。
虽然也是三鼎甲之一,可王尧臣心里,只怕是已经快要郁闷死了吧……
第49章宴饮之时
两日后。
江宁府衙前,五十名士子汇聚于此,一个个都是神采飞扬。
他们当然有骄傲的本钱,因为他们都是从三千余名考生中脱颖而出的人杰,这一届府试新科录取的童生。
今日,沈知府将在府衙设宴,款待这些新科童生,众人都是换上了新衣,早早来到府衙前等候。
等得无聊时,其中几人不免就扯起了闲话,以此打发时间。
“这回府试宥阳可是出了大风头,前十里就有四个是宥阳籍,前三更是直接被宥阳学子包揽了!咱们其余八县的县尊教谕恐怕是颜面无光喽!”
“听说那卫辰就是去年写出《竹石》一诗的宥阳神童,想不到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参加府试,还夺了案首,我等真是汗颜呐!”
“唉……,这案首若是让王尧臣、翁定帆、唐鹤年这样闻名府内的才子取中,我是没有二话的,怎么偏偏让个黄口孺子抢走了呢!”
“这位年兄,话可不能这样说。王尧臣就是宥阳人,但卫辰县试时依然是宥阳案首,如今卫辰更是又取了府试案首,足可证明其才学不凡。难道年兄是质疑冯知县和沈府台的眼光吗?”
“这个……,咳咳,我也不过是说笑罢了,兄台何必当真?话说,咱们这案首怎么还没到呢?”
……
府衙不远处的一间茶馆内,卫辰正与盛长柏和陈俊在此喝茶。
盛长柏喝了一口热茶,看一眼外面的天色道:“贤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同案们久等了。”
陈俊道:“让他们等一会儿也无妨,你们两个一个是案首,一个是二魁,我虽然不才,也算是前十,我们不到,他们哪里能入府衙?”
卫辰笑着道:“兄长,我年纪太小,有些时候,摆谱也是必须的,否则,怕是镇不住场面呐!”
盛长柏看了看卫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啊你啊,一肚子的歪门邪道,一点不像个读书人!”
三人喝了半晌的茶,眼见时候确实是差不多了,这才施施然地起身,朝着府衙前走去。
此时,一众新科童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府衙里的书吏见了卫辰这位案首到来,这才大开中门,奏响雅乐,十几名身穿红衣的衙役分列两旁,肃然而立。
“府台大人有令,请士子入衙赴宴!”
这一刻,众士子没有一个人举步向前。
先前的等待已经让他们明白,这场宴会,他们并不是主角。
卫辰此时全无在茶馆时的自负狂傲,他面容肃然,恭敬地朝着四面的同案行了一个团揖,朗声道:“诸位,在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