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彻底冷下了面色,不再多语。
他的脊背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浓厚的沉郁,像是终年化不开的积雪。
“……你……与我说这些……”宋珩之握在膝上的手捏住了膝上的衣料,他死死盯着自己因用力而煞白的手,唇角甚至发起微微的抖,“……为什么。”
“宋珩之。”赵宥倏尔转过身,一把握住了宋珩之的手腕,半强迫地把人往自己处拽了拽,“你问我为什么。”
宋珩之心头一跳,用力挣了挣,却没挣开。
赵宥的眼神已然凛冽地似一只看准了猎物的猛兽。
“你心知肚明。”赵宥紧紧扣住宋珩之的手腕,忽然笑道。
宋珩之几乎是要反攥住赵宥的衣领去质问他,究竟是谁心知肚明什么?
深恩负尽?
死生师友?
你当真知我心?
“我该明白什么。”于是宋珩之冷眼回望,细细地、薄凉地一字一顿把话扔还给赵宥,“我该明白你费尽心机地接近我、要利用我,利用满庭芳?”
“……”
“……”
赵宥蹙起眉,握着宋珩之手腕的力度变得更紧。
宋珩之冷眼抬眸,腕上用力,有些吃疼地挣了一下。
“你是我的朋友。”
“我赵宥再不济,也不会把算计算到朋友头上。”
手腕上的力度之大,宋珩之依旧感到腕骨隐隐作痛,他冷眼与赵宥对视着,他望进那一双深邃而俊美的眸中,目光中流露出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的?”赵宥忽而松开了手上的力度,语气里带起一阵自嘲的轻讽,“以为我满腔算计?以为我为了满庭芳而拉你入局?”
宋珩之有些不自在地缩回了手腕,没再去看赵宥锐利的双眼。
“那你本可以在酆都就此离开,为什么还与我同行?来试探我?来看我笑话?”
赵宥兀自笑了一声,讽刺又戏谑,像一缕失意的孤魂。
宋珩之几乎是要被那一抹笑刺痛了双眼,他艰难地抿了抿唇角,一时间无言以对。
“亏得我还……”
“我还对你……”
赵宥似乎是很难堪地抚了抚衣袖,他几度挣扎,却最后失了力气一般地松了手,似是极度疲倦,他的手最终按上了自己紧皱的眉头,却好像怎么也抚不平。
“……宋珩之,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想搞得那么难堪。”赵宥缓缓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今日也算说开了,我懂你的难处。既如此……”
“我明日才会去拜访慕容府。”赵宥顿了顿,像是才冷静下来一般地缓缓开口道,“你既然信不过我,在事情覆水难收之前,你早脱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