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问:“梦见什么?”
“梦见你去新城了,晚上一块去食堂吃饭,食堂人不多,打饭阿姨把剩下的糖醋里脊全舀给我们,堆了满满一盘……还梦见学校体测你替我跑了第一,老师过来查,你说你就是元京墨……刚才梦见有早课,你叫我起床,蒋烈他们都说还好你醒得早,要不然肯定集体迟到。”
“我住你宿舍?”
“是哦,”元京墨笑了,“我刚才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汽车摇摇晃晃,窗外景象不断后退,回秀溪的路上元京墨没再睡。
秦孝在村口下的车,没和元京墨到镇上。
冬天日头落得早,秦孝看着大巴开远,在已经擦黑的天色里骑着停在树下的自行车回去。
脖子里裹着元京墨坚持系好的围巾,他还是不太习惯围东西,但确实暖和。
直接去了李老头家里。
屋里没开灯,李老头省电,一向到黑透了才开灯。
秦孝不管他,进门先拽灯绳。
早上走前做了够吃两顿的饭,秦孝把碗里剩的菜底倒进老狗的食盆,李老头正打算用破布片塞窗户框边上的缝,看见秦孝的动作急急“哎”了一声:“还能吃呐!”
秦孝把碗搁在刷碗的不锈钢盆里,问:“晚上炖白菜?”
“我不用你做,”李老头气得拿破布扔他,“回去倒你自家饭去。”
从地窖扒出来的萝卜白菜在小屋堆着,秦孝过去拿了棵,三两下扒掉蔫坏的外层,冷水一冲搁在案板上对半切,用刚才扒掉的外层叶子把其中一半包起来放一边。
李老头弓着背把炉子点着:“顿顿烧火,你在这待得费多少炭。”
秦孝用刀把切好的白菜弄盆里,说:“等元京墨来,让你炉子烧一天。”
“哟,京墨回来了?”
“嗯。”
“回来好,”李老头在炉子角上磕磕烟枪,“有个玩伴儿,省得天天上我跟前找事。”
秦孝没说话,把锅架到炉子上,烧热的工夫去缸子里挖了勺猪油。葱花爆香下白菜,酱油盐炒进味添水,上边又加了一层蒸屉热馒头。
李老头一辈子不在乎吃穿,秦孝也不看重吃喝上的好坏,能饱就行,俩人晚饭一锅解决足够。
要按李老头的意思,碗里剩的菜底子倒上热水烫烫又是一顿,连火都甭点。
锅在炉子上不用管,秦孝打着电筒到床头窗户边看了看,年岁太久木头框变形朽烂了,除了李老头想补的地方,还有不少地方往里透风。
“先用塑料布封上,开春换。”
李老头吐一口烟:“折腾什么,人都不知道还几年活头,堵上不漏大风就行。”
秦孝低头翻木匣里的钉子,没说话。
他本身话少,除了和元京墨在一起的时候句句都应,平常就像现在这样,大部分时候根本没声。
老狗睡醒了,慢腾腾站起来先在李老头腿边蹭了蹭,接着走到食盆边,李老头扶着椅子站起来:“你等会儿,我倒点热水。”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老狗没吃,跟着李老头拿暖瓶倒水在不大的地方来回走了两趟,李老头坐回炉子前,从锅里摸出个热好的馒头掰开放进狗盆,老狗甩着尾巴吃了一半,又回炉子边趴下阖上眼睛。
天冷了李老头睡觉更早,通常吃完饭在桌边看半小时电视就准备睡,秦孝对一会儿唱戏一会儿说话的连续剧不感兴趣,吃完封上炉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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