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不得不在那个雨夜选择跟梁砚回家,选择在那张出卖自己的合同上签字。
就好像梁砚和我一样,没有选择。
像梁砚这样的人,也得不到自由吗。
我读不懂他行为背后的动机,但我想,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招惹了梁砚,于是我付出我的自由作为代价。那梁砚的不自由,又是他为了什么而付出的代价?
“喂,你在看什么。”夏岭不满地戳了戳我,“你还没选好吗,我点的串都烤好了。”
我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我愣了一会,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有,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夏岭说道,“还好我聪明,早就预判到了,所以我就先按照我的口味给你点了。”
他提着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走吧。”
我问道:“是去你朋友家里吗?”
“不是。”夏岭冲我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恪带路在前面跑,夏岭和我讲了讲他的故事。秦恪是放弃继承权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出来的,前两年搞风投攒下了点积蓄,回来就自己开了个酒吧。
“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天天搁那搞的那些事情,拿出来完全能拍个宅斗电视剧。”夏岭说,“所以说梁砚那个未婚妻还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毕竟从秦家那种地方千军万马地杀出来,挺厉害的了。”
我应了一声。
夏岭停车的时候,挠了下头看向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诶不对啊,你们家难道就能把你这样放出来吗?你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来着,噢那个叫林骏的,他也不是个省事的灯,怎么还能把你给忘了?”
“可能是我存在感太低了吧。”我说,“我妈当时死的时候家里也没发丧,墓地也是林涉如随便给找的公益公墓。”
夏岭叹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你家里真的没让你签过放弃继承权之类的文书?”
我印象里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类东西,看着夏岭摇了摇头:“我和林家人很少打交道。”
我笑了一声,“怎么,你是巴不得我那个便宜哥把我喊回去,叫我认祖归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夏岭在地方停下,潇洒地摘下头盔,“地方到了。”
我从车上下来。天气已经入秋,其实是有点冷的。我跺了跺脚,搓了搓手,奇怪地打量了这里一圈:“在哪?”
“来,我带你过去。”
秦恪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向我招手,此时的我在略显昏暗的路灯下,清晰地看见他右手的食指上似乎带着一圈素戒。
谁是想谈恋爱的人
眼前的是一家装潢很温馨的咖啡店。时间不算早了,里面还亮着灯,但意外的是,橱窗里映照出的前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木质的高脚椅和临窗的长桌上干净整洁,看上去十分冷清,像是从未有客人造访过。
我看向秦恪:“这里似乎是……咖啡店?”
秦恪笑而不语,推开有些沉重的玻璃门,示意我跟上他。
夏岭紧跟其后,乐呵呵地揣着手。
咖啡店里果然蕴藏着一股令人迷醉的咖啡香气,不过夏岭立刻纠正我,说这是秦恪专门飞去西非搞来的可可豆,一部分用来做成巧克力,一部分被他捣鼓成自然香氛放在入口。
“入口?”我捕捉到夏岭话里的关键词。
秦恪看着我笑了一下。他从前廊里往前走了两步,这间咖啡店看上去已经有些过分逼仄了,横向里竟然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他擦着我走过去,手在旁边的咖啡的陈列柜上轻轻一推,一道隐形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喔!”夏岭探头探脑,“想不到吧!在这里面!”
秦恪帮我们推着门,夏岭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的后面,秦恪又帮忙关上了门。
原来这里才是入口,我看着暗门后的世界,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里面的装潢和外面甚至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外面的装潢温暖甚至是有点小清新,穿过暗门一条只有射灯照明的长廊和来回向上向下的楼梯上,一个后现代风格的酒吧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里地方一下就大了起来,豁然开朗。我朝着人声嘈杂的地方看了一眼,似乎是几个年轻人玩摇滚的在台上吼着嗓子。
我不禁有些佩服地看了一眼秦恪。这隔音做得是真好,刚才进门的时候是一点也听不见。
“走走走找地方坐下吃饭去,饿死了。”夏岭说,“先吃饭,吃完让可可带你在地下逛逛。他这老大了,区域也多,想干啥都行。”
秦恪瞥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我身上,询问地看向我:“被风吹得都凉了。给你再热热?”
“凉了正好。”我说,“我吃不了特别热的。”
“他啊嘴挑。”夏岭已经一屁股摔在卡座的沙发里,扭曲着身体开始打开手机熟练地上号玩游戏了,“他是个猫舌头。”
他又大叫,“等等可可你给我热点吧,我喜欢吃热的,你弄好了给我们分一下。”
我看了走远的秦恪一眼,又看向夏岭,发出一个疑惑:“这里能热东西?”
这里的风格显然让我很难和一些能加热食物的东西联想到一起。非常大胆地裸露着水泥地面,金属板材地面,表面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磨后又以人工的手段想要模拟出那种自然的材质外表,整体都显露出极为冷凝的气质。
我看着秦恪走向那片用反光玻璃铺就的吧台,从里面似乎翻找了一会,然后很快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气定神闲地从一堆或微醺或调情的人们里穿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