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黑衣人见此情形,居然纷纷面对着火堆跪下,高声重复着俏丽女子的话语:“圣火,足以烧净汝之愚昧!”
见此情形,女子放声大笑,仿佛十分满意。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落到了一旁苏璞的身上。对于她来说,这次是要找些有修为的人来试验,那些没什么修为仆从或许还有些别的用处,但这些没有修为又派不上用场的小孩子,于她来说不过尘土一般毫无价值。
“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素遥一声衣衫早已满是泥泞,满脸的泪水更是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俏丽女子低头看着她,似乎是觉得很有趣,居然开口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对你这个儿子做什么,否则……结果刚才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先把圣水喝下去!其它人中还没有喝的,也由你亲自来喂。”
听到女子这样说,素遥颤抖着从一个黑衣人手上接过药碗,仰着头一饮而尽。接着,又有黑衣人递给她一碗,示意她去喂给其他人。
素遥走到一个人身前,这个人曾经是她身边的侍女,此时惊恐的睁大眼睛看她,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往后退。闭着眼睛,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掰开她的嘴将一碗药灌了进去。
一碗又一碗,到最后,素遥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女子看上去十分开心,看着所有人都饮下“圣水”,便离开了这个山谷,前往别处视察情况。
素遥捂住脸大哭起来。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黑天教
喝下了“圣水”的人之中,有一部分迅速的衰弱了下去。尸体和尚存一息的人,都被负责看守的黑衣人拖走,在不远处的山谷中烧了个干净,滚滚的浓烟之中,还夹杂着两声虚弱的惨叫。
剩下的人,每天继续被迫灌下“圣水”。越是到了后面,“圣水”的颜色变得更浅,原本难以接受的苦涩味道也慢慢减少。等到几天之后,所谓“圣水”几乎已经变得无色无味,在自然光下还会映出七色浅光,真的如同人们想象中的圣物一般了。渐渐的,原本和素遥一同被看押在这个小山谷中的人,跃来越少了。有一部分衰弱致死,另一部分虽然活着,却变得模样呆滞,如同被操纵了的木偶一般。前者被投入火中焚烧,后者则被那俏丽女子带走,变成了那群黑衣人中的一员。
素遥知道,虽然她现在外表看上去只是有些虚弱,但实际上身体内早就被掏空了。她也出身于世家,多少修炼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筑基,但凝气的境界还是有的。只是每日喝下去的“圣水”早就将她那点修为消磨殆尽,连修真之人都无法抵挡这些“圣水”,可见其可怕。
“哟,你还活着啊。”带着黑纱的俏丽女子,最后一次站到了素遥面前。
而素遥已经虚弱得只能倚着一截枯木,瘫坐在哪里,甚至连手都无法抬起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来到苏璞身旁,从身后的黑衣人手中接过一碗无色无味的东西,掐着苏璞的下巴,一点点灌了下去。
“这最后一碗本来是留给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马上就要死了,也用不上。为了不浪费神明的恩赐,就赏给你儿子吧。”俏丽女子松开手时,苏璞已经几乎被她掐晕了过去。她抬手将药碗扔到一旁,忽然笑道:“等到圣教遍布整个大州之时,神会感谢你们的献身。”
那个近乎疯狂的、满怀恶意的笑,定格在了素遥的脑海中。
女子带着黑衣人们离开了,满山遍野的荒谷再无人迹。素遥看着被灌下药物,已然昏睡过去的儿子,却连流泪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只能悲哀的望着灰色的天空,绝望即将迎接她的死亡。
“大概是我我死时怀着极大怨恨,死后我的魂魄并未散去,而是被困在了那一片山谷之中。让我稍感安慰的是,当时有位修为极高的修士经过山谷,救了璞儿一命。但是后来他虽然是好心将璞儿送回苏家,却不曾想到,不过三年的时间,璞儿就又被害死了。”素遥说道这里,话语中满是绝望和悲哀,“所以我恨他们,一直过了十年的时间都不愿意前往阴世。知道十年之后,突然有人来到那座连绵的山谷之中。他在谷中设下法阵,将徘徊在谷中的怨鬼全数诱至一处,任凭我们在其中相互争抢吞噬。大约是我的怨恨太强,最后在这些怨鬼中,我成了主导他们的意识。再后来的事情,苏成荆已经给你讲过了——那道士设下局,骗苏成荆将七杀碑供养在苏府中,等到时日一到,七杀碑已成,我便会将苏家这群衣冠禽兽全数杀死报仇。”
顾子言脑中灵光一闪,问道:“那个道士,和那一群黑衣人是一伙儿的?”
“没错,所以我受他拘束,无法找当年的女子和黑衣人们报仇。而且那道士还布下献祭的术法,使得被我杀死的人都会成为黑天教的祭品。”素遥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似乎在等顾子言的答复。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找那群黑衣人报仇?”
“不光是这样,黑天教当时喂给我们的‘圣水’,其实是一种能控制人的药物。但是这药很不稳定,有一部分人服用后会衰竭而亡,而且修真者会对这些药产生一定抗力。所以他们才会抓了我们一家,还有其他人来试药,不断的将‘圣水’改良。我想现在既然黑天教专程找了那个道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我会尽力去查这件事情……但是我这次下山是有事在身,不能给你什么保证。”虽然黑天教的所作所为让人憎恨,但顾子言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这件事他并不一定能完成,所以他也不会夸下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