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愿和忘善去追周无妹,追了一整夜,追到荒山上,天已经亮,太阳马上就要出来,周无妹被前后包围已经无处可逃,三愿让她放下镰刀。
“你已经死了,官府判不了你的罪,你放下镰刀,我度你。”
“厉鬼杀人对佛门弟子来说是大恶,我杀了那么多人,你还要度我往生,我的三愿师父你还是那么善良!”
周无妹第一次看到这么善良的人,她第一次受到人间的善意便是这个尼姑给的,这个尼姑好善良,她饿倒在街边,尼姑给她买肉包子吃,还送她好看的头花。
周无妹死都没有忘记那天的事,她挑石榴来武陵城里卖,没人买,石榴还被地痞流氓全部砸烂,她害怕极了,怕回去被奶奶和父母打骂,她又怕又饿,两眼一花饿晕了过去。
她醒过来时现自己在医馆,身边还坐着一个光头尼姑,是光头尼姑把她送到医馆,帮她付了医药费,还给她买了肉包子,还让太守抓住了那几个地痞流氓,还让地痞流氓赔了她的石榴钱,她回去才没有被打骂。
三愿被夸得有点飘了,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善良啦,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快点放下镰刀,我度你往生,早上上路,天黑就能投到一个好人家。”
周无妹突然出手袭击三愿,锋利的镰刀飞快割向三愿的脖子,三愿用两指夹住,忘善的铜钱剑砍过来,三愿及时松开镰刀,周无妹才能避开。
“你……”
三愿刚想骂周无妹不知好歹,周无妹突然摘下头上的花帽,升起来的太阳照在她身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三愿愣住了,反应过来要扑火却被周无妹阻止。
“人间太苦,我不来了,看到我的三愿师父有能力自保,我便能安心了。”
周无妹很快就被熊熊大火燃烧殆尽,风一吹连灰都不剩,三愿捡起掉在地上的牡丹花帽,看着这个熟悉的花帽,她才想起,她做过头花卖过头花,那个二乔牡丹头花就是她送给周无妹的。
忘善望着刚升起来的太阳,哀叹道,“难以跨越的阶级,难以跨越的性别,普通人难以跨越。可悲的性别,可悲的命运,所幸我们已经站起来。”
三愿转头反问,“我们真的站起来了吗?”
忘善坚定地回答,“是的,毫无疑问,我们已经站起来了。”
三愿和忘善刚回到城里,在大街上就看到六福被一群人围住,包围六福的是桂婶的家人,六福把大伯母送到医馆抢救但还是晚了一步,大伯母没能救活,医馆问大伯母的家人要医药费,大伯母的家人不想给就找上六福,要讹六福给医药费。
“人是你送到医馆,是你多管闲事,你多管闲事就要给钱!”
“对,她死在家里一分钱都不用花,现在她死在医馆里,你必须拿医药费,不然我们跟你没完!”
“快拿钱,不然我们把你告到官府!”
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六福有理也说不清,弱小无助,可怜巴巴的,“我是好心才送她到医馆抢救,你们怎么能赖我?”
“就是,道姑是一片好心,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无赖之家,风气败坏,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亲生儿子也这样,如果她知道死都不能瞑目!”
不管路人怎么说,桂婶的家人坚持逼迫六福拿钱,三愿看不下去挤开人群,大声喊道:“她儿子是哪个?”
“是他,是这个,这个是她儿子!”认识桂婶家的路人指着大伯母的儿子。
三愿伸手隔空抓来这个儿子,忘善一剑横在儿子脖子上,六福想说这样不好,三愿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六福只好闭嘴。
“想赖账,嗯?”
“不敢,不要杀我!”
“医馆伙计何在?”
三愿一声令下,医馆伙计立马冲过来,“我在,我是医馆伙计,三愿师父请吩咐!”
三愿问,“他那个死人娘花了多少钱?”
伙计恭敬回答:“用了人参须和上等金疮药,一共三十两。”
三愿冷眼看向桂婶的家人,“拿钱!”
桂婶的家人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大伯母的男人担心儿子的安危,急忙求饶,“师父饶命了,我们身上没带钱!”
“你跟他回去拿钱,他敢不给,回来告诉我们,我让他全家人下狱!”三愿眼神凶狠。
忘善补充,“是下地狱!”
“是是是,我马上回家拿银子!”
大伯父怕死急忙回家拿银子,医馆伙计跟在他后边,桂婶的其他家人不敢乱动,三愿把手里的儿子丢到他们身上,压倒他们,再凶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