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金边眼镜飞了出去,清脆地摔在地上,鲜红纸钞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男人两手捂住侧脸,怒目圆睁:“你他妈的!”
沈九星站了起来,年轻健康的身体瞬间比男人高出小半个头,压迫对方不得已收声。他一丝不苟地将吉他收进琴包,背到肩上,离开前脚步顿住,偏头留下一句话。
“心黑手脏,没资格碰我的吉他。”
他摔门而出,把男人的恶毒咒骂关在房内。返回吧台,ktv老板娘正在那里嗑瓜子。
老板娘四五十岁的年纪,气质成熟中带点泼辣,常年上班练就了一副暴脾气和大嗓门,沈九星时常怀疑她的高血压已经病入膏肓。
她一见沈九星的脸色就叫起来:“哎哟。谁惹我们小沈生气了?”
另一个年轻男服务生也坐在吧台边,闻言立刻转头。
“a06包间,赶走吧,拉黑名单。”沈九星坐下说,手里立刻被老板娘塞进一把瓜子。
“为啥呀?”那个服务生问。
沈九星没说话,眉眼间有几分疲倦。老板娘扫了他两眼,没好气道:“嗨,还能为啥,十有八九是动了小沈的吉他呗。谁不知道我们小沈把吉他看得比命还重,年纪轻轻跟个老学究似的。”
沈九星勾了勾唇角,那股烦躁的感觉褪去几分。
老板娘又说:“行了行了,反正也快下班了,不差这一单。小李你去把a06叫走吧。”
李敖应了句,站起身。沈九星想起什么,转头叮嘱:“多叫两个保安,那人有点变态。”
李敖脚步一顿,龇牙咧嘴地露出个嫌恶的表情,旋即半开玩笑道:“没事,变态也看不上我这颜值,都是冲着沈哥来的。”
“去去去,少贫嘴。”老板娘骂他。
李敖神色变得僵硬,片刻后重新赔起笑离开。
沈九星低着头,从琴包侧袋里抽出擦琴布,给其中一块沾上几滴清水,细细擦拭,擦完又换成那块干燥的琴布,再次覆盖一遍。
老板娘在旁边看得都嫌麻烦:“至于这么费劲吗。”
“要擦汗液和指纹。”沈九星说。
“不愧是自己掏钱买的,到底是宝贝。”老板娘咕哝了句,又提高声音,“喂,真不用给你涨工资?”
这家ktv规模不大,又位于一个偏僻的地下商城里,所以生意很一般。但老板娘心直口快,为人直爽,在沈九星最穷的时候提供了这份服务生工作,此后他就一直留在这里,转眼已经四年。
起初,他只是负责普通的端茶倒水。
等生活稍稍好转,他省吃俭用攒了大半年的工资,自掏腰包买下这把吉他,自学一段时间后,主动提出开辟弹唱伴唱服务。
这在当时不算常见,加上沈九星这张脸,唱着唱着竟然也小火一把。不少顾客是慕名而来,算得上ktv的特色小招牌,到现在收入水涨船高,也有底气主动拒绝一些不三不四的客人了。
但任凭生意如何,沈九星一直都没有涨过工资,不是老板娘不愿意,是他自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