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向来都是矛盾的。
要求自己却无法改变的同时又在强迫着他人……
虽也有人将信念贯彻一生,但那同样也是怪胎,不是吗?
人大抵都会荒唐而不可理喻吧?
“生命是可贵的。”
“改变是一件好事。”
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
他也曾温柔的教导着梅比乌斯,一如既往。
直至……
啪!
清脆的声音只是肉体上的碰撞,却展现出了物体破碎的声音。
是灵魂?
还是那颗坚信着未来有多么美好的心?
脸上的火热并没有浇灭梅比乌斯内心的冰冷,反而让她眼眸中多出更盛的漠然。
男人在病床上哀嚎着,脸上的痛苦为身体的挣扎带来更为丰富演绎。
“药……不,不是……”
“不是这个……”
“给我……”
“给我!”
男人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梅比乌斯只是看着他静静地退后。
余光中,已然被男人打翻、破碎的药碗正零碎的“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那样等候着温度消逝。
药香的丝丝缕缕还在沸腾,但它们注定无缘生存。
“真是丑陋。”
梅比乌斯似是在感慨,也是在自语。
眼眸中的失望带着不假思索的凄凉,年仅九岁的她竟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沧桑。
她叹了口气,在父亲的咒骂中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直至一阵刺痛感传来才终于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双手。
白秀而不稚嫩,些许因为照顾父亲而留下的伤痕仍旧历历在目,让她还无法忘记这段生活的无趣。
突兀的,某种复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似乎曾几何时,她就是如此经历的这段故事。
这种感觉带着丝丝缕缕的陌生,是那么的让人恐惧且慌乱。
病?
是病吧……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像是一条蜿蜒而不知去向的河流,夹杂着未知的画面令人恍惚。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毕竟……”
“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
父亲的话语还依稀出现着,往日的种种都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
看着床上在黑暗中挣扎得愈深邃的父亲,那种荒唐的话语竟是如此刺耳。
是病,是痛苦。
是人,也是生命。
是人逃脱不开、总要直面的苦难。
折磨着她的父亲,也折磨着她自己,让每一个人类都因为病痛与欲望而失去自我。
莫名的既视感让梅比乌斯似曾相识。
“这就是祂的把戏?”
“呵~”
“我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灾难、怎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这样来羞辱生命。”
她的眼眸愈阴冷,似是狩猎遥遥可期的蟒蛇,正因为底线被挑战而失去耐心。
生命因为死亡而得到敬畏。
这份敬畏应该保留,如若打破,那么就会失去彼时的信仰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