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记得,专访的时候,你对我很多事情都做了功课。”基于此,当时他还给了她一个“专业”的评价。
池晚黎忽然笑了,你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依旧没有把他的事情同她讲一讲的意思,她对他的了解,只是她感受到的他,不掺杂半分他自己的看法。
远处一阵热闹的熙攘声,打断两人间这一瞬间的绝对寂静,池晚黎的视线逃一般的落到远处。
而季庚礼,看她许久。
直到,不远处的天空升腾起来第一个烟花,带有彩色的尾巴,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烟花爆炸,将天空也染成了相应的颜色,那巨大的烟花,笼罩了半面的天空。
只不过,绚烂一瞬,不过几十分钟的光景,别再没了踪影。
这样的场景,足够罕见也足够震撼,远处酒店的人多半都走近了些,持续了二十分钟的烟花秀落幕,周围人声却大了起来,讨论着这一场盛大的表演。
池晚黎撑手坐起来,去看季庚礼。
季庚礼回望她,眼里好似还有烟花的炫彩,他问喜欢吗?
池晚黎愣愣地笑:“所以这是晚上那场神秘节目,你准备的?”
季庚礼颔首,因为有天晚上两人观影,她说也想看一场维港的烟花秀,彼时她问:“这对季董来说应是小事一桩?”
确实,对于他来说,只是跑几条手续,投些钱进去的问题,所以昨日临时兴起,着人安排了这一场秀。
他将人抱进怀里,“米米,开心一点。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来看一场。”
闻言,池晚黎瞬觉鼻子酸涩,原来,他知道她不开心。
只是,他想用这样一场烟花便哄得她开心么?
一时间,她不知是要为自己渺茫的前路而伤感,还是要为他愿意花心思哄她而开心。
鼻尖满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她放纵自己深呼吸几口,像是想要将这气味印在心里,而后,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那双眸子微红,但没有眼泪出来,她看着他,毫无躲避,声音险些湮灭在周围鼎沸的人声中,但季庚礼却实实在在地听清。
她说:“烟花燃尽,季先生,我们,也到这吧。”
chapter52
周围的声响如同潮水褪去一般,片刻的回响之后很快便归于凝滞,季庚礼怔愣几秒神色恢复如常,“这些天都在考虑这个?”
池晚黎并不躲避他的视线,梗着脖子点头,“考虑很久了。”
“原因。”
她不答反问,“季先生,那枚袖扣是不小心丢的么?”
他答得没有一丝迟疑,“是。”并且觉得,池晚黎纠结几遍她送的东西丢掉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她不想把丁雅发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对峙一遍,除了让她感受到第二次伤害,还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失败者一样,执拗的要去要一个答案,不磊落。
她移开视线,眼神落在远方,声音几分缥缈,“那丁雅呢?”
季庚礼神色陡变,沉声问她:“谁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她转头看他,“这重要吗?你回港城见的是她,年底要结婚的对象也是她,不是吗?”
池晚黎上学的时候,学过一门通识课,老师讲有效沟通要减少反问句的出现,因为反问句一般都充满着说话者的情绪,一直到后来做专访,她一直特别注意这方面。
可今天,她知道,哪怕自己提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做不到完全冷静对他。
她没有给季庚礼回答的机会,短暂的停顿之后,接着说道:“季先生,这些事情,你想过告诉我吗?你不是说,我们是平等的男女朋友关系,可我们中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她一字一句,自认为说的冷静。
“说完了吗?”季庚礼垂眸去看她,“已经在心里给我定了罪了?”
“你说的都没错,”她从哪里知道这些,暂且是之后要了解的事情,“年底要结婚,确实有这个说法。”
“但是——米米,我能跟你保证,这不会是最终的结果。”
四叔和丁家现在到处散播季丁两家年底联姻的消息他是知道的,甚至于他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只是为了降低季四爷的警惕,有些事情,十二分的t目光都落于其上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就会难一些。
季庚礼做事,向来没有向人解释的习惯和必要,他以为,提前告知结果,池晚黎会接受,毕竟她向来处事冷静。
但他不知道,若是池晚黎足够冷静,这段感情就不会仓促开始,“季先生,我不要这样的保证。”
“就算不是丁雅,也会是别人。”
季庚礼蹙眉,“谁说我就一定会结婚婚姻只是一个名头,何必将人都困在里头,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米米?”
他深知婚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枷锁,身边有联姻但男女双方各自生活只在固定某些场合扮演恩爱的,也有他大哥大嫂那样,彼此相爱,但,其中一人若是有什么意外,留下的那个人,往往才是最难熬最痛苦的,可偏偏有这么一层婚姻的外壳,教人难得做自己。
池晚黎像是累了,她说的话没有了刚刚那副针锋相对的激动,她笑笑:“我从小没爹没妈,季先生,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个俗人,我也想,有一份平淡如水的婚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就行,如果没有——”
“那我宁愿孤独终老。”
这话有些决绝的意味,季庚礼一时无言。
半响,他深色冷肃,问:“若是我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