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前给你安排了国外的交流学习?”
“嗯,是的。”
“他的助理昨天来过了,说你的签证已经办好,你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
于菀迟疑道:“阿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开始准备了,学校、生活、同伴,陈?一切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收拾好你的行李。”
“可是陈?现在身体还没好完全,我想等他好了再过去。”
“签证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得尽快,”王静看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反正你现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于菀抿了抿唇,说:“阿姨,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有安排。”
王静冷冷道:“是吗,你自己的事情?我怎么看都是陈?在出钱出力呢?”
于菀眼眸一闪,但还是勇敢地直视王静凌厉的目光:“阿姨,我很感激陈?对我的帮助,这件事我会跟他商量的。”
王静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她下了楼,坐进车里,陈文钦正等着她。
陈文钦问:“她愿意走吗?”
王静说:“当然不愿意。”她回忆昨晚陈?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我看儿子的样子是想让她出去的,还在给她找陪读……我真是看不懂了,儿子既然要跟她结婚,怎么这个节骨眼还让她出去?”
陈文钦倒是笑起来:“热恋期就经历异国和时差,咱俩可能小看了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王静不以为然:“年轻人太高估自己了,我倒要看看他俩谁先放弃。”
陈文钦半调侃地问:“如果半年后他们还准备结婚呢?”
王静没好气地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又加了句,“不过也好,多一点留学背景,她现在那个学历真是拿不出手。”
陈文钦说:“好歹也是普通人家实打实考出来的一本,可以了。”
王静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话风变了,这么快就不跟我统一战线了?”
陈文钦说:“你仔细想想,我们这样反对有用吗?”
王静冷哼一声,半晌才开口:“我就是膈应,你看看她遇到的这些破事儿……真有这么个儿媳,我这辈子都膈应。”
陈文钦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啦,陈?自己选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王静掸开他的手:“可别,说不定他俩过几个月就分了。”
陈文钦笑:“好好好,那我祝你如愿。”
那边,于菀回到病房就问了陈?出国这件事情,他也不惊讶,说:“我昨天已经知道了,本来想等那边的房子搞定了再告诉你。”
于菀惊讶道:“什么意思?你也想让我现在就走?”
陈?见她一脸不安,拉住她的手解释:“这不是我们本来就计划好的吗?那边也快开学了。”
于菀犹豫:“你这样子我怎么能走呢?我想留下来。”
“我已经没有危险了,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转,你不用因为我而停下脚步。”
于菀沉默一阵,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可是我舍不得你,我想看你完全恢复了再出去……”
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眼神温柔:“我也舍不得你,所以我过一阵子就会去找你。”
于菀问:“一阵子是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久?”
陈?轻笑着放开她,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亲:“在你很想我的时候。”
于菀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好。”
十一月的佛罗伦萨秋意已浓,城市宛如一副油画,街道建筑皆是艺术。
于菀来这里学习和生活已经两个月了,陈?怕她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特意找了一个年轻姑娘陪她同行。那位姑娘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帮了她不少,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做饭,一起认识不同的人,于菀很快就适应下来。
在来之前,她对这座艺术之都充满了幻想,毕竟是传说中文艺复兴的摇篮、欧洲文化的发源地。来之后,她才发现辉煌的艺术背后,是脏乱的街道和遍地都是的小偷,以及吵吵嚷嚷的本地人。这些和她之前的想象大相径,也难怪很多国人真正来欧洲走一圈,才发现滤镜破碎一地。
可是走马观花的旅游和深入本土的生活感触又有所不同。一开始的不适感褪去之后,于菀有些爱上了这座城市。这里虽然没有国内那么安全,也没有国内那么方便,但佛罗伦萨的每一个角落都适合用脚步去丈量,无论是老桥的黄昏,还是米开朗基罗广场的日落,亦或是各类美术馆和教堂,无不散发出一种极致浪漫的美丽。这座城市承载着艺术,也属于艺术本身。
她习惯每天和陈?分享自己最寻常的小事,比如路边看到的风景、偶然吃到的冰淇淋,当然,还有她画的画和上课做的散碎笔记。
陈?在休息了一个月之后就陆续开始工作,现在已经回公司正式上班。因为他的忙碌,以及时差的问题,两人的交流渐渐没有之前那么频繁。最近一次的视频还是在一周之前。
于菀隐隐有些失落,但这是异国情侣必须要面对的孤独时刻,她没有告诉陈?。
一个寻常的周五,于菀独自上完课离开学校,像平常一样找了家餐厅吃东西。出来时天色已暗,她踏着石板路在老城里随意闲逛。
天空零星飘着雨丝,已经有了一丝寒意,她不由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在经过共和广场时,她看到广场中央的旋转木马旁围满了人,她今天有时间,便慢慢走近过去。
只见人群围成了一个圆圈,拿着手风琴演奏的音乐人站在最中间,旁边是一群随性跳舞的年轻人,四周还分散着跳双人舞的对对情侣。他们的舞姿各式不同,却和音乐声和谐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