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失礼。
黑了脸色,正欲嘲讽,程忽率先开口,“我认识你,你是元觅闲的妾室。”
元觅闲?这是何人?
对了,是娇娘的夫君。路蕴后知后觉。
正想着要如何糊弄过去,又听程忽皱眉道,“不,你只是长的和元觅闲的爱妾一般无二,但不是她。那个娘子,我程忽粗粗扫一眼,便不由得心神摇曳,当真是貌美非常啊。”他神情神往,当真在回味过去。
闻言,路蕴满身难受,当面被人追忆,何奇诡异。
言无计看热闹不嫌事大,追问道,“怎么,她就不能是元觅闲的姬妾?莫不是长的不够貌美?”
王禁开口道,“元觅闲可是元家人,这位娘子若是元府中人,言大人何必找我们?我辈比之元府,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凌钺很欣赏的看着路蕴,眼睛半眯起来,语气真诚的恭维,“娘子甚是美貌。”
路蕴神色逐渐冷下来,她一贯厌恶他人的打量,尤其是不怀好意的打量。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她想要动手,直白了当的告诉他们,不是谁,都能随意招惹的。
这时,忽然听见程忽哈哈大笑声,“哈哈哈,小娘子,我程忽一辈子都在女人身上摸爬滚打,认错不了女人。你虽长的和元府的姨娘长的一模一样,可绝不是她。那女娘我见过,唯唯诺诺的,性子讨人喜欢的紧。盖是因着性子柔顺,是个难得的娇娘子,才叫我老程常年记挂在心。这位小娘子,你如此凌厉的性子,哪怕长的再柔顺,我老程也不喜欢。”
“不过,你长的这副模样,有事何必找我们?元府家大业大,元觅闲又对他那姬妾宠爱非常。今日那妾室失踪,我听说元府可是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时日。你若上门,得元觅闲宠爱……”
话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
无意中瞥见一眼路蕴的眼神,眼底是无边的冷意。
这种感觉,是强烈的杀意,犹如杀神在世。手上要不是沾满了血的人,绝不可能有这等气场。
吓得程忽瞬间禁声,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来,吓的人口干舌燥。
只不过她神色收敛的极快,转瞬间,便绽出盈盈笑意,娇俏可人。
言无计垂眸淡笑,待气氛稍稍缓和之际,方抬首,缓缓道,“此番吾请诸位前来,实在有一事相求。”
“河堤被毁,正值隆冬之际,修理河堤之时。只是府衙手头不甚宽裕,故而想向诸位求助,万望相助。”
说完,室内一片死寂。
门口,有个小伙计趴着偷听,听了半天,没再听见里头还有其他动静,偷偷摸摸的垫着脚跑下楼,赶紧和掌柜的汇报。
“掌柜的掌柜的,偷听到了。”
钱掌柜催他,“快说!”
伙计说,“县令老爷让漕帮的三位老爷捐银子呢!开口就要好大一笔钱,说是要让三位老爷把修河堤的钱给出了。”
钱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问他,“就让那三位老爷出钱,还有没有说其他人?”
伙计摇头,“这没听到,没说到其他人,就说找漕帮的三位老爷要钱了。”
钱掌柜拍拍胸口,幸好幸好。
“好在没让我出钱,我做的是小生意,让我白白出银子,岂不是要我的命?得亏没想到我们,幸好幸好。”
推诿
只要在红河上讨生活的人,鲜少有不知道元家的。
乍一听闻元家的故事,凌钺和王禁两个大男人都不禁竖起耳朵。
毕竟元家势力强横,却深居简出,除了程忽这种来往于花街柳巷,以女人开路之人,他们一点元家的事都打听不到。
路蕴并不避讳这张脸之前的故事,见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倒也生了点看热闹的心思,看的还是自己的热闹。
“我虽不喜你将我当做元家的妾室,可你能否和我说说,那个妾室?毕竟能错认,说明我们长的极为相似,对吗?”
路蕴把杀人的目光收起,程忽背上的冷汗也消失。
只是心中暗暗称奇,此女气势实为骇人,仿佛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杀大权一般。
他说,“我只在一次饮宴上瞧过,生的果然一模一样。只不过你二人气势全然不同。那妾室娇柔秀美,行走之间婀娜多姿,一看便知是深闺中娇养长大的。说句难听的,江南多瘦马,只怕那妾也是其中之一,出身不甚磊落。”
“你看我如何?”路蕴笑着反问,她不生气了。她看人一向有一手,话说到这里,再观察程忽神色,已然能知晓其尊重。
程忽飞快的打量她一眼,一眼之下,瞧的仔细。
他说,“姑娘,你跟着言县令前来,我做了几个猜测,可是没一个准的,都被我否了。不怕被你笑话,实在是,我看不透你。”
“那你说说,你做的哪些猜测?”路蕴问他。
程忽道,“第一,你绝非言县令和道长的姊妹。兄妹之间举止绝不像你们。第二,你也不是他们家中妻妾,妻妾以夫为尊,饶是王禁这般的小男人软耳朵,他的妻在外头也是给足了他面子。第三,你是他们的幕僚,女子作为幕僚虽说少见,却不是没有。可你敢和他们平起平坐,这也不对。说来说去,你与他们地位相等,当真如一团迷雾,让我拨不开真相。”
“还有一点,他们二人许是察觉不到,但我老程在江湖摸爬滚打,一眼便知。”
程忽很敬畏的看着她,“你手上沾过血,是杀过人的。女子多为柔顺,哪怕是如王禁之妻,与他一齐管理葫芦口的厉害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女子的体贴细致。我老程不会说话,但她们的感觉,像水一般,总有温柔之处。可你没有,你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让人得以宽慰放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