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对面大蛇一口黑气把自己琉璃火吹灭的场景,沈楼又旁边移了移,转过身背对着清笳,一副不想说话的自闭模样。
经过青水城的点拨,他的心境发现巨大改变,琉璃火也有了质的提升,奈何还未展示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样说来,那黑袍上污渍的主人定去过万蛇窟,亦或是葬身于蛇口,所以擒魂才引起了蛇群动荡,有了之前的声音,身在蛇窟中的沈楼也定遭了不少的罪。
清笳有些歉意的看向沈楼,奈何身上什么也没有。转头看向张月鹿,想让他说些什么,却见身侧的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神像。
“山神什么时候来?”张月鹿突兀地问道。
“不知,但话本里一般都写的子时。”村民没说,预知里也没看见,清笳老实道。
子时,两日相交之际,至阴之时,正是自古以来坏人作恶的最佳时机。
话毕,只见张月鹿径直走向神像,踩着木箱子直接上了神台,激得安详了许久的灰尘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随后落在他的脚边。
软瘫在地上的沈楼听见动静,连忙起身,拨开遮住眼睛的散发,“张月鹿我知道你不敬神明,但这人家的神像,这样登堂入室不好吧。”
相处几个月时间,沈楼早以将二人当作了伙伴,断不能这样看他犯傻。
张月鹿没有理会沈楼,直接侧身钻进了神像的身后,看得二人倒吸口凉气。
须臾,张月鹿手里拿着一尊手臂高的泥塑出来了,白色的月华裳上沾满了灰。
“挂羊头卖狗肉?”清笳看着男人手里的东西,震惊道。
人脸细腰,豹纹衣裳,耳朵上带着耳环。沈楼打量着泥像,瞳孔骤然扩大——他在蛇窟中见过此像。
沈楼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道:“在万蛇窟里逃窜的时候,我见过此像。”
张月鹿心里有了猜测,求证着细节,“可是比这屋子还高?”
沈楼压根没有抬头丈量屋子有多高,不假思索道:“依山而雕的石刻,我不知道有多高。”
难怪牌匾上写着山神庙却不供山神,供南方之主。敢情是山神太大坐不下,所以请南方之主来镇庙,却抠搜地一点香火也不给人家。
想到脚下是一巨大的洞穴,清笳忍不住跺了跺脚,传来的却是沉闷的实心声。
沈楼见状,提醒道:“别跺了,这间屋子应该是在那石刻的头顶上,实实在在的山石。”
张月鹿仔细打量着手里做工粗糙的泥像,看不出更多的细节,提议道:“咱们可能得下去一趟。”
“什么!”沈楼散落的头发瞬间炸开,宛如被雷劈了一样,“小爷我才上来,才缓过神!”
清笳看着满脸不情愿的沈楼,倏然想起了什么,劝说道:“一会儿还有货真价实的山神要来,咱们要不还是下去避避?”
“什么?!”最后醒来的沈楼压根不知道祭祀的事情,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这历劫,他累了,他能冲破封印一手干翻所有的人吗?沈楼心累地往一旁倒去,已经不在乎旁边是否有人了。
张月鹿手疾眼快地拉住了生无可念的沈楼,提出另一个办法,“亦或是你与清笳留在这里。那山神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你们稳住它。”
“我不怕蛇,我下去看看。”石刻依山而建,那他只需要看清它的上半身就好,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沈楼会法术,相比张月鹿更适合与实力未知的山神交涉,故而清笳十分赞同,“我们在上面与山神碰面,既能拖延时间,同时也能得到一些信息。”
送上来的是两人,山神肯定是知晓的。如若没人在这里,山神定会追上来,到时候在万蛇窟内被前后夹击,更是凶险万分。
确认不下洞的沈楼面上严肃,“下面路况十分复杂,记得做好标记。”
地道每走十余步便有分岔路,他能顺利爬上来也是察觉到灵体了,跟着灵体才走对了路。
“嗯。”张月鹿将木箱子打开,将黑袍拿了出来。
看着沈楼身上的乞丐装,清笳提醒道:“你们两需要空间换衣服吗?”她与张月鹿身上都是村民特地换的月华裳,沈楼的乞丐装太明显。
张月鹿一愣,他可没有穿别人衣裳的癖好。
“是不是忘了小爷我是什么了?”沈楼捂住心口,一副受伤的模样。当真是玩火玩多了,竟忘了本。
一个转身,沈楼脱胎换骨,变成了干净如玉的白衣公子。张月鹿如释重负将黑袍披在了肩上,随即移开箱子,进入了地道。
“你且小心,我可没银子给你治伤。”清笳嘱咐道。
“知道。”看着逐渐下去的白衣,清笳二人将箱子推回原位,重新盖住了窟窿。
下一刻,一道不男不女的惊讶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这次居然是活蹦乱跳的?”
快跑有坏人
“来者···”清笳两人转身,做贼心虚般用身子将木箱子挡住,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自动将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
标准的鹅蛋美人脸,一双细如柳叶的黛眉下,眼尾上挑的龙凤眼格外摄人心魄,眼波流转之际已经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偌大的玉环垂挂在耳骨上,衬得脖子格外修长。简陋的豹皮衣裙穿在其身上增添几分山林之息。
踏空而来,一尘不染,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严,衬得其更有神性。
真人一出,清笳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月鹿冒着风险也要下洞了。那小人像当真是粗制滥造的典范,连真人的十分之一也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