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变化不大却多了几分婴儿肥的脸,清笳克制住揪他脸的冲动,眼下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当真有人从小到大一个模子,她再也说那些凭长相认爹的话本子是胡诌了。
下面的兔子没找到可疑的目标后更加慌张,甚至表演了一个平地摔跟头,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主上,有私心的是他,不是我!”
然后四肢并用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跑去,却被等在那唯一出口的人拦住了去路。
“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拦住本爷?”在青要山,作为山神的使者,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拦他的路?
“跑啊,小爷倒要看看你能跑哪儿去!”半脸通红的沈楼从天而降,手关节捏得“咔咔”作响。要不是要张口说话,应该还能听见他咬碎后槽牙的声音。
清笳拉着小版张月鹿也从屋梁上翻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后,捡过随意落在一旁的蒲团,一屁股坐了上去。
上面可真不是人待的,又低又矮,还全是灰。才待了一会儿,就感觉腰酸背痛,全身都不干净了。
小版的张月鹿不知从哪儿摸出了青果,在衣裳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递给清笳,“给。”
“你不是不吃野果吗?”第一次见面,他接过的青果可一口没碰,清笳记忆深刻。
“吃点新鲜的,去去灰。”人变小了,这声音倒还是一如过往的沉稳。
“多谢。”清笳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悠闲地啃着从山上摘回来的野果,只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有同伴的感觉太好了,终于不用事事操劳了。
看着眼前越发血腥惨烈的场景,清笳于心不忍,口齿不清问道:“确定不拦拦?”
冷脸包子神
“不拦,让沈楼连我的那份也打了。”张月鹿一本正经道。毫无起伏的声音,让人察觉不出一点报复私心。
且不说对方把自己囚禁困在蒲团内的事情,就拿他是人拐子的走狗来说,也该打。
“沈楼别打残了,省得一会儿麻烦。”清笳不是圣母,奈何一会儿还得用这人,只得扫兴地出声叮嘱道。
“知,道,了。”沈楼忙中抽闲回道,手下不停的动作连带着话中也染上几分狠意。
清笳百无聊赖地啃着青果,眼神视线落在前面暴揍拐子的大快人心场面上,心思连带着眼珠却情不自禁往身旁瞥。
往日棱角分明的脸透露着淡漠的疏离感,冷得让人不想靠近,不曾想等比例缩小后居然让人生出了蹂躏的心。
但想想张月鹿刚刚的话,清笳只能暗自叹气。没想到他报复心这么强,但若如此的话,揪他脸更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了。
张月鹿仿佛感受到了清笳内心的蛐蛐,冷不急抬眼与清笳的视线相撞,吓得清笳当即偏过了头,逃避的意味十分明显。
“发生何事了?”张月鹿百思不得其解发生了什么,只得出声问道。
“没,没事。”被抓了个正着,着实有点尴尬,清笳支支吾吾道。
清笳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措辞,此时沈楼那边正巧结束,转移了张月鹿的注意。
“打完咯。”张月鹿不再纠结,率先起身离开。
逃过一劫的清笳不禁松了口气,站起来理了理褶皱的衣裳正欲跟上,情急之下胡乱塞在腰间的素净帕子“啪叽”落在了脚边。
清笳垂眸,帕子上斑驳的黑色痕迹映入眼帘。应该是刚刚在房梁上蹭到了,看来得洗了才能还给张月鹿了。
“这是···凤凰花?”清笳捡起帕子小心翼翼迭好,倏然一抹亮色闯入视线。如血红艳的红色细密针脚在帕子上整齐排列,勾勒出一朵五瓣扇形花状。
不知是为了避讳朱雀神君的名讳,还是南方近些年雨水充足,与南方干燥气候极为适应的花类,清笳几人一路走来居然一棵也不曾见过。
不过平日一副死人脸的张月鹿身上居然有如此鲜艳的色彩,倒是让人意外。清笳看着张月鹿的背影两眼发光,心里也生出了些其他心思。
“呼,舒坦了。”沈楼叉腰,踢踢了地上蜷成虾的人,痛快地呼出一口浊气。
还得是拳拳到肉舒服,琉璃火都没这来事儿。
张月鹿将手里早已擦干净的野果丢给沈楼,叮嘱道:“绑紧了,别让他跑了。”
还有一个挂在房梁上的没收拾呢,可不能让地上这个半路作妖扫兴致。
“没事,绳子上都有束缚咒。”沈楼咬了一口青果,不甚在意道。管他是鬼是妖,统统都跑不掉。
为了以防万一,将最后一口果子吞入腹中后,沈楼还是五花大绑将地上奄奄一息的拐子绑好。
张月鹿仰头看着在悬挂在空中的人,一时才觉眼下这副身体的不适,“沈楼,帮我解了这还童术。”
将偌大的一男人塞进蒲团,之前所用的缩骨术是无法实现的,故而在月华幽香的操控下沈楼用了这压箱底的还童术。
“解什么解?”沈楼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即拒绝道。
看着只及自己腰高的张月鹿,沈楼笑眯眯地凑了过去,伸手做了清笳不敢做的事情,“这小孩模样多乖。”
“这副身子碍事,赶紧解了。”张月鹿下意识地拍开沈楼的魔爪,却压根拍不动。
沈楼揪着张月鹿脸上的婴儿肥,感叹道:“你要是以后生儿子,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吧?要真是这个样子,送我玩几天呗。”
得,还在揪着老子的脸,已经在惦记着把人家儿子当玩具了。
“沈楼,慎言。”张月鹿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却一点也不唬人,更让人生了逗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