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大门开着,王氏语气不善地安排住处。
许父还有小许氏的两个兄弟挤在灶屋打地铺。
她是不愿意和穷亲戚来往的,便让许母,许家儿媳带着儿子住小许氏那屋。
“家里也就二郎那间屋子空着,可里头有笔墨纸砚那些精贵物,我除了打扫都极少入内。是不方便让亲家住的,只能委屈亲家了。”
许家人身上的棉衣全是补丁。孩子脏得厉害,在胡家院子四处撒欢,被许家大媳妇摁住收拾。
许父坐在台阶上,背脊弯得厉害。
“不会不会。”
许母眼底有愤愤。
有个读书郎儿子了不起啊!
可她又不敢得罪,就讪讪笑:“我们都是乡下泥腿子,五大三粗没个分寸,要是弄脏了弄坏了可如何是好。”
“来前我也和娃儿说了,胡家的叔叔可是以后的秀才郎,是顶顶有出息的人。”
这话是数不尽的恭维,也顺了王氏的气。她高傲地抬着下巴,眼里的鄙夷怎么也藏不住。
虞听晚是这时进的院子。她墨凌乱,衣裳也被刮出好几道口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其中面色黝黑的男人眼睛一亮。
“虞表妹,你这是怎么了?要帮忙吗?”
虞听晚蹙了蹙眉,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这是许氏的二哥,最是油嘴滑舌。
许家拿不出钱给他娶媳妇,他就四处调戏姑娘。
去岁,他还上门提了亲,被胡大柱用扫帚给打了出去。
虞听晚缓缓抬眸,眼里闪过厌恶。
“让开。”
许奋笑意不减:“一来没见你,问了才知你去捡柴火了。瞧瞧你都冻成什么样了,手都勒红了,我这是心疼。”
小姑娘生得美,雪肤细腻如瓷。又长开了不少,许奋眼都要看直了。
他知道胡家人看不上他。可这又怎么样?
这次能住进来,便是娶不到虞听晚,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也是知足的。
偏偏虞听晚避他如蛇蝎。
虞听晚冷笑,前世的记忆破碎,少而残缺,她并不知许奋的结局。
可许奋这种人浪荡不堪,私下便是寡妇都要勾搭,迟早会翻船。
虞听晚慢吞吞:“你瞧着有些晦气。”
!!!
小许氏:!!!
怎么又是这句话。
她都有阴影了!
眼瞅着许奋还不知所谓往虞听晚眼前靠,她生怕二哥又出了什么意外,连忙把人拉住。
“晚娘想来也累了,急着回屋歇息,二哥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她倒是长了记性。
虞听晚视线一一扫过院里的人,最后在那闹腾的许家小子身上停留片刻,这才回了屋。
关上门的那瞬,她听到许母的埋怨。
“这晚娘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我家老二也是好心。”
王氏会信这些?可她懒得拆穿。
虞听晚也浑不在意,随着房门被关上,她拍去身上的雪,将还剩下的六文钱藏了起来。
这才去处理伤口。
不算严重,就擦破了皮,流了些血。
这几日她忙前忙后,可到底身为女子精力有限,如今这样只怕也不好出门了。柴火得省着用。
屋内湿冷,她没舍得用柴,双手早已被冻的麻木,脱去不足以避寒的棉衣爬上榻,盖好单薄的被子。
可这样还是冷。
她又往身上盖了几件干净的衣裳,这才挖了点药膏均匀涂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