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九羿眼神平静地对李不言对视:“这是专门负责服侍贵客的侍女,剑仙可以根据需要留下她们,全部留下也可。”
李不言干咳一声打断他的话:“不需要,还是请她们离开吧。”
站在旁边的云蹊霜微微挑眉,他注意到自家‘师尊’在看到那几位衣不蔽体的美丽侍女时,就连耳根都通红了。
这可不是‘李不言’该有的反应,他在心中盘算着,这位漏洞百出的师尊究竟是什么来历,似乎是连略显香艳的肉帛阵都不曾见识过。
“还有,他的房间里也不必安排侍女。”想了想,李不言又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云蹊霜对乌九羿道。
他家小弟子还不到十六岁,这些安排显然是超纲了。
乌九羿拍拍手示意四名女子退下,又对着李不言恭敬道:“两位的房中布置有机关,只需拉动此绳,便会有人前来听差。”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转身离开。
李不言和云蹊霜两人正掩门时,就看到方才那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竟然也被人领着上了第四层的船舱,穿过宽敞的长廊往前面的房间去了。
那人在经过李不言的房门时略放慢了步子,随后在管事的带领下继续往前,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李不言猜测此人或许是某个大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只是这般隐匿身份,怕也是个麻烦人物。
注意到宝船已经扬帆起航,李不言忧心忡忡地关上房间门,希望接下来的行程一切顺利才好。
宝船在海面航行了一天,此时临近黄昏。
落日熔金,靛蓝的海面上被无数碎金点染成暖黄色,这波澜壮阔的景色对于其他游客或许业已司空见惯,但对才上船的李不言来说,依旧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吸引力。
他在客房外的观景台上凭栏而坐,与清风为友,邀落日共酌,心情舒畅悠然。
哪怕平日不怎么饮酒,此刻也免不了要应景地喝上两杯。
好在他的储物戒指里还有原主随手塞进的灵酒,带着馥郁花香的酒液清醇香浓,入口清甜。
李不言突发奇想,弹指凝出一团冰球丢进酒杯中。
那灵酒经过冰球一镇,变得更加爽口香浓,而酒味被寒气压下,入口不大像酒,倒像是冰镇饮料,李不言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小创作而得意。
正在他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暇时,耳朵却捕捉到了门外传来的细微敲门声。
船上的人员未经允许不会上来打扰客人,排除了这个可能,敲门的应该就是云蹊霜。
李不言坐直了身子,又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袖,确认自己仪态端正后才道:“进来。”
房间门很快被人推开,修长挺拔的人影迈入房中,又飞快地掩上房门,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脚步声逐渐靠拢,李不言回头望去,却意外地皱起了眉头。来人不是云蹊霜,而是原本应该返回紫霄仙宗的楚恒。
对方浑身上下依旧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看来,方才随他们一同上船的那个黑袍人就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讶之余,李不言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楚恒连忙凑上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他的嘴:“嘘,别喊别喊,午夜之前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否则他们会把我送回去。等过了蛟渊他们就算发现了我也拿我没辙了。”
蛟渊是近海与远海的分界线,据传在这条分界线之下,便是海中蛟龙聚居的万蛟深渊,一旦跨过这条界限就会惊动海底沉眠的恶蛟,船只便只能往前,一旦走上回头路,就会被无数头凶残暴戾的恶蛟撕扯成碎片。
李不言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的意思是,你算了,你是背着你师兄们偷偷上船的?”
楚恒揉了揉手背,俊朗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们现在就算发现了我的替身也晚了,赤帝是世界上最快的船,没有船能追得上它的速度。”
他早就算准了这一点,因此才特意吩咐让赤帝宝船绕道来接人。
李不言忽然感觉有些头疼,这位仙二代上船必然是追着他来的,但他出海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有正经事要做。这位小祖宗横插进来,若是有个闪失,怕是紫霄仙宗那头也不会轻易罢休。
“小言言,你见到我不高兴吗?”注意到李不言的情绪不佳,楚恒委屈地蹙眉。
李不言也不好点头,毕竟他此刻能坐在这宝船的观景台上饮佳酿赏美景,还是托了这位小少爷的福。
“没有。”李不言违心地否认了这一点,又苦口婆心地劝他,“你悄无声息地离开,两位道兄不知你的去向怕是会担心,也不好向你父亲交代。眼下宝船还未过蛟渊,不如你御剑回去”
楚恒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随手拎了张方杌凳就在李不言的对面坐下:“不妨事,我走之前给他们留下了书信交代了去向,他们知道我要去南溟岛。”
李不言:“”
好么,这下若是楚恒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了。
“小言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楚恒毫不见外地拎起桌面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到面前嗅了嗅,“这酒的味道倒是不错。”
李不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谁家孩子这么自来熟,家长能不能来管管啊?
当然,他的心声没法传到万里之外的紫霄仙宗,楚恒的家长现在也管不着这熊孩子。
楚恒半晌没听见回答,抬头望了李不言一眼,这一眼却再也挪不开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