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子琪曾经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其实她错了,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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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君临,曾闰成漫步在街头,寒风凛冽吹起衣领帽檐上的绒毛,他木着一张脸,顺着君临街一直往前走。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一直不远不近缀在他身后的人影。
傅廷恩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假装偶遇他会信吗?不信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不过他觉得自己离变态好像也差不太远,长这么大没有这么傻逼过……
他抬腕看了一下表,不知道那三十七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步履匆忙的青年一脸懒散茫然的行走在街头的寒风里。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管了,咬死跟同学约在附近好了,先上去安慰一下再说,“咳”,他清了一下嗓子,正要上前……
一辆豪华轿跑“哧”一声先他一步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闰成,你怎么在这里?”她熟稔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新买的房子在附近,上去坐坐吧?”
不知道美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曾闰成上了她的车,傅廷恩眼睁睁看着那汽车尾灯闪烁着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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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闰成在楼下买了点水果,才按响了姚子琪家门铃,“让你一块上来偏不肯,你总是这样客气。”姚子琪接过果篮,又拿出客拖给他换上,“妈,我同学来了。”她用方言冲身后喊了一句。
“哎,”厨房里传来应答,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碟子走出来,冲他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用方言叽哩呼噜说了一连串,换了家居服的姚子琪走出来,“妈,我同学不是我们那地方的,他听不懂,你得说普通话。”
“请……坐,”中年妇女示意他,“请……喝茶。”她普通话说得很别扭,却是十分殷勤的扯着曾闰成在沙发上坐下,又侧坐在沙发的一角,用善意的眼光细细的打量他。
姚子琪用方言说了几句,她就起身,冲曾闰成笑着点着头,去到房间里了。
曾闰成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已经很模糊了,他是婆婆带大的。很少有人知道婆婆是他的外婆,堂屋的相框里有几张老照片,那个据说是他妈妈的女人是长得很漂亮的。
等他上了学,大概明白,他妈妈就是文学典籍里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子,满怀期待的走出小山村,只带回来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
“你不来帮我这个忙的话,她总是催我带朋友回来。我又不能真的把同事往家里领。”
也许是因为穿着家居服,学校的工作也用不着浓妆艳抹,姚子琪原本艳丽的五官轮廓看上去柔和不少。
“谢谢你闰成,你总是肯帮我。”姚子琪将一碟水果推到他手边,“其实留校和私校的工作哪个前途更好,一目了然,导师也更器重你一点。你那么说只是不想我欠你人情。”
她低下头,“闰成,或许我是真的错过了你。”
曾闰成抿一口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脸,“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
虽然这么多年都生活在象牙塔里,但曾闰成多少也了解一点,职场乃至整个社会大环境对女性都并不友好,他是真心觉得留校的工作更适合姚子琪,“你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要太当真。”
姚子琪懂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让我不要对李景麟太认真吧?闰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结束了,这套房子就是分手费。”
她轻笑出声,“你可能一直把我当天真小女生,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其实真正天真的是你自己……”
“子琪,你不用暗示我什么,”曾闰成两手握着杯子,似乎想要从温热的茶杯上汲取一点暖意似的,“在我这里,感情是没法置换的。”
“感情?哪里需要那样的东西呢?”姚子琪轻笑出声,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所以说你真是天真啊闰成。”
她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分外满意的弯起嘴角,“其实我并不艳羡那种需要天生自带的豪宅,我没那个命。能够有这么一所房子,能把我妈接过来,让我们母女彻底摆脱我那个酗酒家暴成性的所谓父亲,我就很满足了。”
杯间缭绕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所以我是真的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初恋女友,人家未必肯跟我换。”
凌倩的生日party过后,傅廷恩收情书的概率不降反升,原本还只有女生,现在男生也来凑热闹。
他最近又拔高了一两厘米,184了。球服随意往身上一套,露出两条肌肉|感满满的手臂,裤子系到腰上,步伐移动间隐现挺翘的臀线,甩着两条大长腿,满脸阴郁的抱着个篮球从更衣室里出来,体育馆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他,倒把他愣了一下,“都他妈有病啊?!”他恼怒的把球往地上一拍,他以为还是当场出柜那事闹的,浑然不知是自己男|色|诱人。
“哥们,哥们,消消气,”肖震把球拍过来,“来,走两步,这天可冷。”恒雅的体育馆中央空调、新风系统一应俱全,不过场馆高阔,效果一般,冬天还是有点凉飕飕的。
肖震认定傅廷恩当场出柜,一半是要断绝凌倩的纠缠,一半是为了缓解他被拒的尴尬,这么够义气的兄弟哪里找!一天到晚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几个小伙子在篮球场上你追我抢的忙活了半天,都出了一身汗,球场上蒸腾起一股热气,傅廷恩跑到场边从一堆物品里翻出条白毛巾擦汗,旁边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