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四司,除了谢昌歧,镇魔司,各地靖夜司,皇城靖安司各司其职,每年挑选的武师无一不是武艺精湛。虽说消耗不少钱粮,可臣听说,如今民间百姓遇到邪祟,多有直接上报官府处置。且臣听闻此次川泽邪修入侵。当地靖夜司率领一批武师斩获敌首近百人。成果斐然啊!”
“真有这么勇武?”皇帝身体前倾,显然是有些感兴趣。
修士斗法和打仗不同,能斩获十几人已经算是不小的成果了。而当他听说有凡人竟然能用一柄法器击杀魔修的时候,更是眼神异彩连连。
“爱卿,即刻,即刻派人过去寻那柄法器。”他站起身,来回踱步道:“若是真有这样的神器,那简直是老天保佑!”他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老宗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几代国君,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天就死于那些“仙人”手里。而如果有凡人能够使用的灵器,情况可能会发生极大的转变。他声音低了下来,说道;“找到后,速速呈给我。”
“是。”丞相深深行礼,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皇帝,不再多言,当即就要告退。
在斩妖司去了川泽后,很快就有人给谢昌歧报告了此事,他找准机会便告诉了丞相,知道他品性不是争荣夸耀之人,丞相自然对法器的事情上了心,于是。
“也姓徐?还是个老头?此人该不会是镇魔司的那位。”他神色微动,立刻派手下前去调查,多方打听,竟然寻到了徐谷芽这里,她便把灵枪的样品给了他一份。目前她手里的灵晶全都做成了枪,但子弹也是个问题,需要大量的爆炸符制作。
谢昌歧也承认自己欠了她一份人情。
一开始,是自己找上了她,原以为只是个救了师兄的普通散修,试探过几回,见她看着老实,实际心里又有几分成算,并不畏惧皇权和仙族的势力,他自诩看人有几分准头,在她这里也险些看漏了眼。
徐谷芽这一路走来,他看在眼里。无论是奉和那次,还是川泽这回。她如今已是炼器师,俨然已经有了立足的根基,他心中却不知怎么得介怀起来,仿佛自己无形中又多了份沉甸甸的因果。
他临窗而立,眺望着远方的夜色,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像是一幅沾上了墨色的画卷,他嘴里喃喃自语
“究竟是欠了恩,还是欠了情,怎么我这心里头总不安生呢~”他右手抚上心口处,像是憋着一口气,总找不到出口似的。
正思考间,外面有人通报。
徐谷芽是第一次来都城,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非凡。首先就是坊市不分开,许多街道上的房屋紧挨着,二楼和后院是住宅,前院就是各种铺子,这个时间点,路上还有许多摊贩在桥上摆着摊子,南来北往的客商四处带着仆从和车马经过。行人如织,仿佛一幅人间烟火的画卷
夜晚宵禁从凌晨到四点,也并不限制修士,只不许使用飞天的法器。天子脚下,能够淡化修真者的存在,有助于在百姓心中建立起皇权不可侵犯的观念。她从外城下来,就将法器收好。径直带着程凡和徐老去了斩妖司的衙门口,衙门在皇城外,隔壁是兵马司。
她带着斩妖司的令牌轻轻松松就进去了。一路穿过栽种着梧桐和松木的笔直走道,到了一间格外宽敞的大殿内,这才终于见到了谢昌歧。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风尘仆仆,他原还要调笑两句,看到她身后的人,神色才收敛起来。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我记得你。”
二人见面,一个年老,一个年少,年少的那个却嘴里一口一句,丝毫没有见到年长者的谦逊,徐老对此却习以为常。躬身行礼,脊背弯的很低。双手袖子几乎要捶地。“罪臣见过谢大人。”
“你们来这里如果不是是为了那灵枪,我可没有空见你。”他大喇喇的说着,丝毫不掩饰对燧发枪的渴求,哪怕上头还没有发现灵枪的价值,他也先一步发现了。并且开口道:‘现在消息已经被递给了陛下,你要是想保住这枪的图纸,和我合作,我不会亏待你。’
“能做出让凡人也能够使用的灵器,你很有本事。”
“您多虑了。”
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瞳,仿佛透不过光的深潭一般,像是不由自主的被吸进去一样。她转了转眼,拿起杯盏说:“制作灵枪的要求可不低,我也不可能成批的做出来,威胁到四司或者官府的地位。毕竟我只是个散修炼器师。”
她能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对面的男人似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但他面上仍旧带着笑意,那笑意要是让普通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心里会想那如春花一般灿烂的笑是否是因为自己。
可惜她两辈子早就过了那种春心萌动的少女年纪。自然也不会为此动容。
“既然你来了,想必也是有这个意思。否则为何会大费周章的过来找我。”他亲自烹茶,茶香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京城的水很深,你初来乍到,就算拿着宝贵的图纸去求告,也找不到人。若是让仙族仙门先一步得到消息,只怕黑市和地下拍卖场,马上就会有你的通缉令了,咱们好歹也是旧识,我怎么忍心让你落得这样的境地。”
“我来有3个要求。”她没有喝茶,反而是起身,站在了谢昌歧的面前,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给我一个准话,否则这图纸我宁愿毁去,一辈子见不得光,这对我并没有损失。”毕竟卖给凡人,她能收获的也只有凡间的好处,地产,房产,金银这些。或许和官府合作,她能得到的也是一些保护伞,做事情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