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光线变暗,仿佛又回到了云都那个下午,暮杨砸碎了好多瓷器。眼前也是如出一辙,地上破烂不堪。
颜料也随意地泼洒在地上,还好底下垫了一层东西,看不清是什么材质,皱巴巴的堆积在一起。
姜唯胸口闷闷的,绕开地上的东西走着,不过还是碰到些什么,发出刺耳的声响。
暮杨敲击玻璃隔断,招呼道:“过来坐。”
隔断内侧摆着一对沙发椅和整墙的书柜。暮杨把手上的书放回去,看见姜唯紧绷着脸,不像要发脾气,但也跟平时不一样。
“怎么样?咱们俩又跑到一块来了!”
暮杨想笑,看见姜唯只轻轻点头,又感觉无趣。
“看来你手上有我叔父想要的重要东西……他派我盯着你!”
暮南舟可以允许姜唯接触最核心的展品,一定有着和收藏相关的目的。他回想着暮南舟过去多年的行为方式,花上几年时间甚至十几年等来一样东西并不稀奇。
暮杨把话说得夸张,希望姜唯乖乖就范,“我的画室缺助理,你来吧!”
姜唯坐进沙发里,表面上看是在考虑暮杨的提议,内里却权衡着更多。
暮南舟惦记的翅霜纸确实还要等很久,且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火灾的事情……暮杨刚刚闹过脾气,如果她这时候提起,会不会又是一重刺激?
暮氏仔细调查过事故吗?如果她的过错那么明显,是不是早该被拉去问话了,也不会无风无浪地等到今天。
多说无益,她认为正确的事情,默默去完成就是了。
她缩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
“现在还不行,暮氏委托的项目很多,我不能干到一半就丢下。”
“那些项目就是叔父让你挣钱的,你到我这边,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岂不是更直接?也不用跑来跑去的,出差、汇报,都省了。”
暮杨一直斜倚着书柜讲话,好像他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施舍一般。
他生在富贵人家,又是个独来独往的画家,哪懂得团队协作,项目流程,甚至辞职报告该写什么。
姜唯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出:“我还没说完呢,给我一段时间,处理好了就过来当助理。在那之前,我每天下班以后过来,不收钱。”
暮杨凑过来,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想清楚了?”
他左右看了看,姜唯今天像是缺了一根弦,不吵不闹,甚至有几分毕恭毕敬。早知如此,他还纠结那么多天干嘛,早点说开了不就完了。
暮杨心里不踏实,补上一问。
“暮南舟又找过你吗?跟你说什么了?”
他见姜唯摇着头,转而安抚道:“叔父这个人很和善的,不会跟你过不去。你也不用怕我,就只是当助理。”
姜唯不习惯暮杨的语气变得和缓,更在心底嘲讽,她怕他?
那是内疚、是可怜,她想再次确认一遍。
“你,原来的画室在哪里?”
“也在阳城。”暮杨反应过来,这姑娘精明得很,莫非是听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