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分钟后,徐淮景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我的视野。
我本想直接捏着他的后脖颈让他老实交代,却在看见他脑袋上顶着个半块手掌大的纱布后陷入沉默。
“怎么了?”我感觉我对他脾气都好上那么一截。
“出了点意外,”徐淮景摸了下脑袋,“没什么大事。”
他的手指上粘一点点黄色胶布,像是没撕干净意外的遗留。
我眯起眼睛,觉得不对。
“你到底在兼什么职?”
徐淮景竟然瞒着我去快递站干了快半个月。
他那头上就是被架子上掉下来的快递给砸的。
我知道之后嘴角抽了有两分钟,努力压住心底里往外窜的邪火,想把那个快递点给掀了。
当然,快递点没错。
但我没素质。
“就你这胳膊腿还去干苦力?你脑袋被砸不是活该?没给你砸瞎了算你运气好。滚,别往我身上凑,我看你就烦。”
我对徐淮景的态度恶劣到了极致,即便我知道现在或许应该安慰他,顺便表达自己的心疼。
我一向口不对心,徐淮景应该习惯了。
再说这事是他不对,他应该先给我道歉。
很快,徐淮景真的给我道歉了。
他说自己不应该瞒着我去快递点兼职,但那边每天只干两个小时,工资也挺高的,不去白不去。
我问他怎么不告诉我。
他说就是有一点累。
怪不得说最近我看徐淮景气色特别不好,干什么事眼睛里都透着一丝疲惫。
我以为只是被教辅机构摧残的,结果到头来还错怪了人家。
于是我怒目而视:“只是‘一点’吗?”
徐淮景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没害怕,反而笑起来:“陈嘉运,你在心疼我吗?”
哎卧槽?
这话一说出口,像根针似的,一下就把我这个一肚子气的大气球给扎爆了。
他连个梯子都不给我递,就这么赤果果、明晃晃,谁听着都不会承认。
我说徐淮景你给我滚。
徐淮景这变态笑得更开心了。
我妈敲敲房门,隔着门板跟我说别太没礼貌。
我拧着眉,说我的事你少管。
然后我妈就破门而入了。
她以为我真的在欺负徐淮景,指着徐淮景的额头告诉我他每天有多努力,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他一样懂事点,还整天没事找事,把脾气撒在别人身上。
说的我真要生气了。
眼见着我们娘俩要吵起来,徐淮景赶紧起身两边道歉。
我妈眼睛都红了,拉着徐淮景的手就出了门。
我挺茫然的,这走向有点出乎意料。
其实静下来想想也不奇怪,我妈和徐淮景妈妈关系好。
当初徐淮景父母离婚纯粹是因为他那个爹不是人,徐淮景妈妈是想带走徐淮景的,但他爸打死也不愿意,说那是他的儿子,走了就发疯把他们娘俩都给捅了,他妈吓得不敢带,走的时候在我家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