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只有一个刷牙杯和一个饭盒,几个装在塑料袋里的烂苹果,和两包退烧药。
我的鼻头一酸。
和别人的书桌比起来,徐淮景这就跟难民窝似的,都是些什么破烂?!
我天天担心他吃不好用不好,恨不得飞到北京来给他买东西,他就这么对自己?
什么冷战啊,矛盾啊,还有我前几天和徐淮景生的气,眼下就像落在烙铁上的水珠,“刺啦”一下变成水汽,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又急又气,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突然,门口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我转身看去,徐淮景端着水杯,抬眼跟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突然,他整个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
可退时膝盖突然一软,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手指没有力气,水杯滑落下来。
可预想中的灼热却没覆上他的手背。
我握住杯身,整只手被烫得没有知觉。
当时只是在想,徐淮景摔倒了,我没能扶住他。
徐淮景这一跪竟然没能再站起来,等到我把他背去校医院时才知道他已经病了有一个月了。
营养不良、过度劳累都是诱因,加上换季感冒,熬成发烧,反反复复不加以重视,呼吸道感染,转为肺炎。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任由医生给我的手背抹烫伤膏。
“你是他朋友吗?”护士多问了几句,“平时他就一个人来,也没个人照顾。”
我答非所问:“他经常来吗?”
“嗯,”护士点点头,“他反反复复烧了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好,就算医药费是全额报销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身体啊。”
我沉默下来。
“对了,你是他朋友吗?”护士又把这个话题捡起来问。
我应该说“是”,但我没说出口。
我和徐淮景,早就不是朋友了。
“我是他男朋友。”
护士给我抹药的手一顿,抬头看我:“啊?”
我没回避她的目光,对方很快也就接受良好,小声嘟囔着:“哦,怪不得……”
我当没听见。
抹好药膏我就去了临时休息区,徐淮景手背上扎着吊瓶,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
我走到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下,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过来拔针,我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徐淮景瘦了,瘦得很明显。
他的脸色很差,除了额头脖颈带着被高温烧出来的红,不仅唇上没有血色,就连原本苍白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黄。
我记得我上次和他分开时不是这样的,他还有力气把我按在门上接吻,活蹦乱跳地惹我生气。
我低头,勾住他的小拇指。
他的皮肤滚烫。
事到如今,我才发觉一个月前的我有多好笑。
我竟然不理徐淮景,竟然和徐淮景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