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用您安排,我清楚得很。”克里斯蒂趴在枪口看了看,“我以前是怎么逃脱的?我这回也会一样成功。”
他翻开祭台圣椁的盖板,向里边探了探头,跳了进去。道尔紧接着跳下去,落地时差点扭了脚。他拿起火柴盒噗嗤点上火,整个墓穴就被照亮了一角。
在石棺椁边,都是零散的尸骨。最长的胫骨不过半英尺,是小孩子的。
“这是她们所做的。”克里斯蒂在火光里静默道,“她们掐住小孩的脖颈,数十五秒,俯身听他们的心跳。”
于是,开膛手作案后,也会戏谑似的将耳朵靠近死者的胸膛。
他罪大恶极。
他无罪。
道尔握住枪柄,又松开手:“珍妮丝呢?”
“她很安全。但我还是个罪大恶极的开膛手。”克里斯蒂将匕首绑到腰间,拉过道尔吻了一下,“还有,我爱你。”
道尔还未答话,只觉得后脑被狠狠劈中。耳际最后留下几声枪鸣,然后是一片茫然。
十、
“我们并不确定开膛手是否被枪毙。”阿道夫看了看怀表,“我们追击到修士墓时,只看到一滩血迹。”
“道尔先生和珍妮丝小姐”
“不用担心,记者先生,他们非常安全。”
“那么琼斯案是否结案”
道尔撑开伞,轻巧地避开一个水坑。伦敦的雨进来少了些,来自十七年前的杀害儿童案件也随着雾霭的散开被层层剥离。开膛手用八条人命,换取一个不能被称为正义的胜利。
人人有疾,不过比谁病入膏肓,谁病得太轻。
他没有注意身旁,和一个人撞上。他皱着眉说了句抱歉,看到那双碧色瞳孔闪烁了一下。
雨接连着冲刷东城区的街道。
“抱歉,你挡我路了。”他在一片雨声里道,“这里安吉尔·琼斯,拉加德报社的学徒”
克里斯蒂说着,钻到道尔伞下抱住他的腰。道尔耳尖似乎发起烫来,他低头,看到克里斯蒂在听他的心跳。
他手里抱着报纸样稿,刊头印着“livethroughanightare”。
权当迷雾散尽。
北寒星河(上)
“您好,这里是圣彼得堡。”
“请帮我接通西北战区司令部,劳驾。这里是盖勒克斯·尼基塔·列基赫,伊加尔卡急电。”
“元帅请稍等。”
从北极奔来的长风一路呼啸,凛冽长天。
12月15日
我到了叶尼塞河下游的伊加尔卡。这里有广袤的北寒带针叶林,此时正覆在满山银白中。河流封冻,也封住北西伯利亚仅存的生机。
我带着少校军衔和一架天文望远镜在北部边陲的伊加尔卡哨所报了到,正式从后方参谋部转调至荒无人烟的边境哨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