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屿皱起眉:“可是,蓍草初时被传入云都时,确实解决了疫病,师姐不觉得,是蓍草购入之后才被人动了手脚么?”
“师妹说的有道理,此事我自然也有考虑,便更要问清购买时的细节。”容簌衣再次看向沈夫人:“沈夫人可还记得,那日见到的仙人是何模样?”
云清屿看了容簌衣好一会儿,终于不再说话。
沈夫人回忆起来:“是位来自仙境的紫袍少年,出手阔绰,蓍草一夜之间在栽满云都的大街小巷,又在一夜之间,将写好的驱邪符纸洒遍全城,自此诸邪避退,瘟疫仅一个冬日便被驱散。”
“瘟疫过后,人们还是习惯购置一些蓍草,只是云都不宜栽种,紫袍少年便让仙境之人会定期送蓍草和一些珍稀药材过来。”
容簌衣:“紫袍少年有何特征?”
沈秋望:“我见过,样貌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双眼睛很是干净。”
容簌衣:“请问何时可以再见到那位紫袍少年?有几个问题,或许只有他能解答。”
沈夫人自然相信容簌衣,想了想:“两日后,便是下一次送蓍草的日子,只是却不一定是那位少年亲自出面,可能是他的仙侍。”
容簌衣:“无妨,只是问几个问题,问他们的人都是一样的。”
城主:“可需要人手?”
“此事便交给本少如何?明日等他们露头,本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出实情。”
话音刚落,便有人阻止:“城主还未洗脱嫌疑,我看城主府的人,还是不宜插手为好。”
花从阙面色紧绷,目光有些凌厉,“本少不插手,难不成让你们这些人颠倒是非?”
僵持之际,沈秋望却突然开口:“不如让我来。”
空气霎时更静了。
“阙少若信得过,不如便将此事交给我。”沈秋望顿了顿,目光看向众人,“我今晚曾遭遇心魔袭击,自然不可能同加害之人是一伙的,各位可有异议?”
药宗的在九州非同一般,几乎没有一个势力愿意得罪药宗。沈秋望愿意出面,众人没再开口阻止。
花从阙侧头看了眼沈秋望,略有些疑惑,他自然是信任她的,却不知这味素来深居闺阁的沈小姐,为何今晚愿意挺身而出。
沈秋望回以一笑。
沈夫人知道沈秋望的心思,没阻止,询问更多的细节:“这蓍草到一定数量可变异,全城的蓍草可不是小数目,届时心魔变异会比今日还要严重,可有应对之法?”
容簌衣轻轻一笑:“应对之法自然是有,方才是师妹制服了齿吾兽,不如便将此事交给师妹。”
云清屿方才用的梦玲是摇光仙境之物,可净化驱逐邪祟,只是摇光陨落已久,很少有人见过。
云清屿没想到容簌衣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她方才之所以敢用梦玲,一方面是因为这梦玲为她专属,摇光陨落,不会有人见过,寻常人只会觉得这是个驭兽铃,驭兽铃安抚灵宠很常见。
所以容簌衣为何要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是知道了梦玲,还是故意为难她?
她更相信是后者,但不论如何都要打断她,委屈道:“师姐……”
容簌衣只轻轻一笑:“你这副委屈的模样,是不是想让我详细解释一下,方才你是怎么制服齿吾兽的?”
话中之意,更像是威胁,令云清屿噤声。
容簌衣居然真的知道那是梦玲?她怎么会见过?
众人见云清屿默认,啧啧感叹:“衍华宗的弟子果然各个都是高手……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修竟然如此厉害。”
容簌衣轻笑:“是啊,小师妹的灵宠方才产生心魔变异,让各位受惊,她方才还愧疚得很,只有把此事交给小师妹,她心里才好受些。”
说完目光转向云清屿,“师妹如此委屈,是不愿,还是有其他想法?”
衍华其他弟子看云清屿沉默着,并未拒绝,便商量着:“这蓍草数量如此多,我们一起去帮小师妹吧?”
容簌衣轻轻一笑:“方才小师妹轻易将齿吾兽制服,或许用不上你们。不过师妹若是需要帮手,自然也是可以的。”
云清屿笑容微滞,若不是对灵宠,她自然不会让更多人看到她使用梦玲,只能回绝,面色平静,眼底却一片清冷:“不必了,此事便交给我。”
花从阙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敬佩:“那此事,便劳烦你了,若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本少。”
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也便确定了各个环节需要的人手,众人将任务认领分配完后,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城主与瑕夫人送沈夫人离开,花从阙也跟了上去,没走两步便与沈秋望并肩而行,两人一路沉默。
花从阙有意与她说话,才走到了她的身边,只是他第一次与这样的女子相处,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让她开心,先前游刃有余的经验便派不上用场了,走了一路都不知从何开口,转眼便到了门口。
一路上沈秋望脸颊微红,心思翻涌,只感慨还好是在晚上,阙少才看不出她的心思,便也不说话不看他。
花从阙驻足,正了面色,向她行了个礼,“沈小姐,今日之事多谢,事情过去之后,本少……我定然亲自登门道谢。”
沈秋望摇了摇头,也向他行了个礼,眸底好似漾起碎金般的秋光,“阙少,这是每一个受过庇护的云都之人该做之事,我恰好有能力做,为何不做呢。”
花从阙微微一愣,恍然有些错觉,少女病态的面容在这一瞬间似乎带了几分绚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