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则疑惑道:“我上山来是应师尊之命,前来抓采花贼,不知你等是……”
南宫湘“呸”了一声道:“哪有什么采花贼!贼喊捉贼的东西!借着重建佛庙的名头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想的美!”
天鬼山的佛庙大有来头。
曾经那些人不要了小孩,就往天鬼山的佛庙扔,天鬼山的神巫就会视若己出。
五十年前,天鬼山出身的鬼莲仙人于此遭受天劫飞升,众人齐聚天鬼山,纷纷为仙人挡劫,但仍然飞升失败,此后鬼莲仙人不知所踪,佛庙从此破败。
南宫齐原是一外地而来的书生,文化颇高,但修行驽钝,好在人也算刻苦上进,娶了天鬼山的香娘为妻,二人在天鬼山做些教书认字、手工画符的活计。
这香娘可是个顶好的人,天鬼山人落魄时都受过她的照拂,年轻的南宫齐与香娘也算是一对佳话。
只是后来,南宫齐不知哪里弄来了一套邪门歪道,自学了杀妻证道,将怀着孕的香娘杀死在家后潜逃。
天鬼山的人悲痛欲绝,为香娘收尸入殓,却也发现南宫齐的家中枯井里,投了不少婴儿的尸体,他家的歪门藏书中,抽干婴儿血做药膳可疏通经穴,正对的上。
几对夫妻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当场哭倒在地。
“彼时他又捡到了弃婴南宫湘,据说南宫湘父母均为修士,只可惜堕魔而死,死前为女儿留下了一柄‘南宫’佩剑与一枚法器。南宫齐将二者据为己有,这才开悟,于是他便改姓南宫,建立了寒天宫。”
南宫齐深恨天鬼山,认为天鬼山之人处处看不起自己,于是便将寒天宫建立在天鬼山之旁。
慕容则举手道:“南宫齐这么弱,就不怕你们直接攻上去报复他?还是说你们比他还弱?”
南宫湘道:“比起寒天宫,修真界更容不下天鬼山,寒天宫对他们来说只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而天鬼山对他们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
慕容则:“我还有要问的。”
南宫湘:“那你问。”
慕容则:“你真的是南宫湘?”
南宫湘是个弃婴,老宫主对她视若己出,若是这样,南宫湘缘何要与老宫主作对?南宫湘与天鬼山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湘呵呵一笑,少女的皮顿时蜕下,稚嫩的娃娃脸像剥皮一样掉落,一张美艳的脸出现在慕容则的面前:“我叫君湘,南宫湘不过是我们复仇的名头罢了,早在十年前,我就替代了南宫湘在他身边。”
慕容则惊异道:“我听闻天鬼山大神巫精通易容之术与结界,百闻不如一见,不知坊间传闻这易容之术要活人剥皮是真假?”
君湘道:“不禁要扒活人的皮,还要先将活人骨醉,剥皮后不死,才能保证皮能够常年使用,你若不好好配合,我一会便剥了你的皮去见你师尊。”
天鬼山的人还真是怪,对着慕容则全是一番和盘托出,再威胁他不能说出去。
怪不得天鬼山这么多人,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成事,对谁都这么坦诚。
慕容则掰着手指头接着道:“所以根本没什么采花贼?你的意思是南宫齐贼喊抓贼,败坏你们的名声?”
他说到这,不免发笑:“你们的名声还不够差?还用再败坏?”
一个老头气道:“竖子!湘儿不必与他白费口舌,你把你师尊弄到哪去了?他可是我们天鬼山的罪人!”
慕容则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可能死了吧。”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认真的,我真的想让他死。”
慕容则知道了君如皎一时半会死不了,他的心也放下来了,周旋着天鬼山的人一句接着一句扯淡。
他每次开口,胸口处都隐隐作痛,幻像中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但也是牵动五感,不说话会好些。
但是涉及到君如皎的话题,慕容则是真的忍不住不开口。
慕容则坐在地上,百无聊赖道:“你们也不说让我做什么,说到杀妻证道,不如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武林高手,他被自己妻子杀了证道了。”
他说完,有些惆怅地看了看天空,忽然瞳孔大张——
他看到了一个长着巨大翅膀的东西,那对翅膀远远一看,还真像姻缘神身后的光环。
——
那只妖挟着君如皎在空中打转了一圈,然后在远处陡峭的山崖间落下。
巫岚收了翅膀,他嘴唇上涂着一层口脂,明明俊美的脸因过度的妆扮而显得阴柔万分:“师尊,还记得我么?”
君如皎摇摇头:“本座没有徒弟是妖族,也没有徒弟是采花贼。”
巫岚“啊”了一声,笑道:“什么采花贼啊,我们可是妖啊,妖吸人精气而活,尸体没用了当然要给他送回去。”
“我嘛,最开始本想做一个杀人的魔头,结果却被传成了采花贼,真是难过。”
“不过师尊,您要是想让弟子当采花贼的话,弟子也愿意试试~”
他说话的声音总是轻佻而上扬,外貌和从前的变化太大了。
君如皎真的认不出来他是谁,他记得自己的徒弟长的都人模人样的,这是哪来的妖艳贱货?
如果真是自己徒弟,他也要开除师门。
长成这个样子,太丢他的脸了。
巫岚将君如皎压倒在峭壁之间,妖的指甲很长,他随便拨弄,就打开了君如皎的衣领:“师尊……下面可是万妖之潭,你还记得……你曾经把谁丢下去过?”
君如皎淡漠地看着他,他的灵力限制已经开了,悬崖周身的石头碎渣接连掉落,二人对峙许久,巫岚再也装不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双翅展开,狰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