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漂亮的正太脸,口口声声自称“老夫”,看起来十分违和,这也是天命山宗主红繁的神秘之处——他修为不高,却八面玲珑,自古以来驻颜有术的只有那么几个强者,红繁离他们还差得远,却能保持一副青春……甚至有些可人的脸。
包括他是怎样坐稳偌大天命山的宗主的,一样是天下的未解之谜。
其父方七命,虽有预卜先知、通天晓地只能,怎奈何已经过世百年,这百年来,天下觊觎天命山之人何其之多,怎么红繁多年来平安无事呢?
慕容则走上前去,站在红繁面前,他比红繁足足高了半头,此时此刻有些睥睨着面前的人,他道:“别以为染了个头发就能卖老了,把君如皎叫出来。”
他这个时候,心中已经不是很安稳了。
会有这么多刻意为之的事情么?慕容则仔细想来自己这一路,不少风景变幻,市井更改,甚至连世人的衣冠都有了些变化,他再迟钝、再给自己找安慰也要有个度,这一切似乎昭示着……有什么真的不一样了。
太扯了吧。
红繁在他面前,依旧保持着笑容:“尊驾,老夫这里好像没有你要找的人……”,眼看着慕容则要发作,红繁继续找补道:“不过先父曾远走至金盟之石,取下它的一部分制成一枚玉佩,让我等可以继续占卜,是否尊驾要前往一趟?”
小弟子见状忙道:“宗主,那奇命玉佩可是前宗主留给您的遗物!占卜次数也有限,为什么您……”
红繁笑着抬手道:“我与这位公子一见如故,公子的事就是我红繁的事,公子请便吧。”
慕容则“哼”了一声,一步跨进了门。
天雪山景色依旧,终年不化的积雪堆在山上,弟子们每日都要洒扫,红繁一路上都在和慕容则搭话,慕容则走了半天也不理他,红繁倒也不恼,总是想着新的话题。
“公子看这芙蓉花如何?公子说奇不奇,天命山苦寒之地,无数花草难以生存,唯独这芙蓉花一年长盛不衰……”
慕容则走了两步,冷不丁来了一道:“刚才那个小弟子是你心腹徒弟吧?”
红繁愣住,心中暗道你是如何发现的,脸上还是笑着:“公子何出此言呢?”
慕容则伸了个懒腰:“不仅如此,我猜你对每个人都说,可以为你用一下我这珍贵的玉佩,然后这个小弟子就要跳出来说,此是珍贵之物……你再卖我一个人情。我说的对否?”
红繁心下道,此人还真是不简单,怪不得在山下那样猖狂,居然……能看穿自己的为人之道。
他仍旧眉毛蹙起,假装叹气,无奈道:“公子怎么会这样想我?实在是叫人伤心。”
慕容则道:“别伤心了,你要是真能帮本座找到君如皎,本座记你大功一件,以后都不揍你了。”
比起拆穿红繁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他更在意的是君如皎去哪了。
见了闪着诡异红光的玉佩,红繁不免问道:“公子,缘何认为老夫与您口中那个人有所关联呢?”
慕容则摩拳擦掌道:“别自称老夫,否则揍的就是你。”
红繁:“!公子要作甚……”
慕容则上前一步,举起玉佩便道:“方七命,死老头子,给我滚出来,否则本座把你给砸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举动。给红繁吓坏了,红繁怒道:“公子,山前对公子之言,就当我红繁对不住你,可公子实在跋扈难忍,你连先父遗物都要砸,真想与天命山为敌么……”
慕容则冷冷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玉佩。
玉佩诡异地动了。
随即,一位青年从地上走了出来,其人眉心点痣,嘴唇殷红,一双含情目桃花眼,美目盼兮,让慕容则和红繁都惊住了,二人同时惊叫道:
“你是何人!!?”
青年“哦”了一声,身上的皮肉迅即衰老,逐渐成了个掉牙的老翁,方七命悠悠道:“一百年了,小伙子,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在这里的人。”
他脸变得极快,方七命觉得有些微恼,他的恋人如此貌美,怎么能叫别人见了这副样子,哪怕是自己儿子,他也不想叫他见到那张脸。
为此,他把自己封在了玉佩之中,日日观镜孤芳自赏,百年快活逍遥。
这下轮到慕容则惊了:“你儿子是红繁?红繁是你儿子啊?原来他不是君如皎私生子啊?”
红繁道:“公子,现在你可以问了,你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慕容则看向方七命,他没有着急问君如皎的事,而是半天才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方七命摇扇子道:“小伙子做人不能太急功近利啊,想出名还是要真本事……我擦,我不就是不认识你么!你急什么?!”
慕容则上前一步,捏住了方七命的脖颈,轻笑道:“无所谓,你帮本座卜一卦,君如皎现在在哪里。”
“对了,提醒你一下,我现在摸的位置叫,死穴。”
红繁冲上前去,想要解救方七命,方七命却摆手:“我的儿,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随即看向慕容则:“看在你我有缘,你能看出我在玉佩里,你在我这有狂傲的资本,这卦,我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筊杯:“天地良心,我也有用你的一天。”
红繁惊道:“筊杯!”
慕容则也心中暗自惊讶,他早知道自己师叔方七命擅长算卦,筊杯是他最神乎其神的占卜手法,他能从其中读到天命,知晓上下百年间的变化。
而且不曾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