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徒弟反目成仇的事情还少么?
更有甚者,更有逆徒,长老之间聊起来就唉声叹气,弟子看上师尊容颜永驻、风韵犹存,把师尊据为己有的事情更不在少数。
听到这的时候,慕容则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好吧,看来大家也都这么干。
从前测根骨而择门徒的方法被摒弃了,长老们只认姓氏,那些旧宗门制度走向下坡路,人们开始好奇了——
像天命山这样大的宗门,红繁膝下无儿无女,该当如何呢?
红繁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召集所有金丹期的弟子到后山,笑道:“想必各位也不是哪家的公子,今日情形大家也有所知,便各自好散吧,走的人可以领十两银子,各自下山过自己的日子吧。”
各自好散说得倒轻巧,他们这些人从小开始修炼,一生都是修士,早都与尘世脱离很久了,甚至还有一些是孤儿——被红繁捡回来做洒扫弟子,有些天赋又擢升内门的。
红繁笑眯眯翘着二郎腿:“诸位,怎么不走啊?”
众弟子连忙跪地:“宗主!我等愿为宗主肝脑涂地,天下之大,没有天命山,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红繁笑着应他:“原来你们知道,知道就好啊。”
他人在笑,眼睛里可没有半分笑意,这些人都是他养出来的,他也不舍得放走。
红繁话锋一转:“诸君,知道我父亲留给我的玉佩吧,金盟之石,各位若能接受从此改姓为方,在金盟之石面前发个誓,终身不负我红繁,今日起便是我红繁的兄弟姐妹,修方氏宗谱,众人皆与我一列。”
众人涕泗横流,发誓永远效忠宗主。
其他家族听到了无疑是鄙夷的:“随便谁都能进家族?规矩在哪里?血缘在哪里?”
地址又在哪里。
许多原本因此事而苦恼不已的单身修士,听闻此言慌忙打听天命山的位置,连夜逃跑,红繁一觉醒来,山下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见到红繁马上跪道:“弟子愿意跟随宗主姓氏,不求入族谱,只求一安身之处。”
当场天命山就扩建了。
工程持续了整整半年,许多家族气坏了,扩建结束的当天,门口挂上了新的门楣:
——天京方氏。
慕容则听了以后,不免对莫一世道:“你斗不过红繁太正常了,红繁这心眼子,一半是伺候君如皎那尊大佛伺候出来的,一半是继承他那个老不死的爹的。”
莫一世当即嚎啕:“小红!连我!跑了都没有发现嘛呜呜呜欧,小红我也可以姓方的……”
“没出息的东西。”慕容则骂了他一句,“要是我,我就强迫对方跟我的姓。”
慕容如皎。
听着比原来顺耳多了。
然而家族势力,确实能将骨子里流着一样血的人拧成一条绳,天下如今有七大家,天京方氏不过是中三家之一。
七大家分为上一家、中三家、下三家。
谢良衣纵使有天才之姿,也不能像从前慕容则那般一柄剑打出个洋洋洒洒的盛名出来,人们最敬仰的人,是上一家偏京君氏的家主,南宫湘。
谢良衣说到这里,心中不免痛道:“说是七大家,其实不过是唯有偏京君氏,和偏京君氏的奴才罢了。”
南宫湘?
这个名字慕容则在脑子里滚了半天,最后还是记得了,这不是当年寒天宫时,南宫老宗主的女儿么?当时被剥了皮装在木桶里的,最后被心中有愧的君湘带走了。
莫一世道:“君氏家主姓南宫?你别以为我没读过书就欺负我,三岁小孩都不信!”
谢良衣道:“你说的是先家主?先家主的确姓君……不过她现在,算是南宫湘的……夫人吧。”
说夫人的时候,谢良衣有点咬牙。
这件事曾是天下最大的八卦,风云一度的君家家主,家主之位被人抢了不说,南宫湘上了位,封她为……妾室。
南宫湘,世人只知道这人叫南宫湘,其人如同蛇一般,隔一段时间就要换皮,男皮女皮都用,女皮更多一些。
下六家——除了偏安一隅,占卜术不可替代的天京方氏,其余五家全部被南宫湘的人掌控,据说下三家其中一家——
晴夜深深,月朗星稀。
一位弟子接着君家的传信,对着前面默立的家主道:“南宫湘是否欺人太甚!这样受她管制,天下都是她的了!”
家主回过头,弟子莫名觉得家主此时的皮肤鼓鼓的,一直在动。像是皮下有什么东西,家主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测测——
“这天下,不早就是我的了么?”
“呜呜呜呜——”
莫一世忽然大哭起来,他被吓到了……
“行了。”慕容则拍了两下莫一世梆硬的身体,不耐烦道,“这些本座都没心情听,你倒是回答本座,为什么不能拜本座为师?”
他真的觉得挺无聊的,他不关心天下第一,他只关心君如皎。
谢良衣无奈,撩起衣袖,上面是一朵……清丽盛开的并蒂花。
“我出身于下三家的凉州谢氏,我们谢氏双生,当年是不输任何中三家的存在……”
“双生?”
“生子必是双生,二人相辅相成,才能成就功法。双生子再结合,这样才能再生双子,百年前谢氏四子,我两个父亲和两个姑姑,可谓是打遍天下,但求一败的。”
“可是南宫湘认为,骨血结合有失道义,她作为上一家的主人不可不坐视不管,于是带走了我的兄长,她先在荒郊野岭杀死了我的小姑姑,然后穿上她的皮,离间我的父亲们与大姑姑,我的其中一个父亲本就道心不稳,当场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