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道逢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他看起来比前两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满脸疲惫。检寒之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解道逢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淡淡一笑,说:“上次的事,是我的错。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对你动手。因为那件事,思量再也没跟我说过话……”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回味苦茶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回甘。他低声感叹了句:“他是个疯子,我很后悔惹了他。”
检寒之无意和他重翻旧账,他语气有些不耐烦,直切主题:“你在短信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解道逢抿唇微笑,“他想要放弃继承总部,这就等于,与整个解家为敌,解家人不会放过他的。”
检寒之说:“你们解氏集团总部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对付他吗?”
解道逢笑着看过来:“为什么没有?总部现在这些烂摊子,你以为是谁的手笔?”
检寒之心中一怔。
解道逢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神色凝重地告诉检寒之:“你在新闻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解思量对总部的打击远远不止这些,他正在做空总部的股票,同时已经暗中控制了总部的金融渠道。照目前的进度发展下去,总部的资金链断裂只是时间问题。”
检寒之冷静地分析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们解家的命脉现在应该掌握在解思量手上,解家敢动他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解道逢说,“解思量的做事风格太过决绝,他的目标是与解家鱼死网破,把解家人逼上死路,那么解家人,也就不会再把他当自家人心慈手软。相信我,有一些……非常规手段,解家人绝对做得出来。”
检寒之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你是代表解家那一方利益集团的吧?找我出来跟我说这些,你又是抱着什么目的呢?”
解道逢说:“我只是不希望百年解氏家业,毁在解思量手上。如果解家察觉到,解思量发展分部是为了抢占总部的市场,而他回到总部任职,也只是为了摧毁解家产业,那么解家绝不会坐视不理。到那时,就连我也无法保住他。”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盯着检寒之:“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要么解思量继承解家,与总部共存,要么,共同覆灭。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
“那你找错人了。”检寒之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解道逢灼热的目光仍黏在他背上,检寒之听见他那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你还有五天时间可以考虑。”
“砰——”检寒之关上餐厅包厢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检寒之刚走出来,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饿,他看了眼时间,没有再耽搁,立刻坐上车原路返回庄园。
车刚启动没多久,他透过车窗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煎饼摊。
摊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毒辣的夏日阳光下,脸上晒得通红,周围却没有顾客光顾。
“在路边停一下。”检寒之对司机说道,然后下车走到煎饼摊前,买了两个煎饼果子。
他抽出两张崭新的大额钞票,递给老人:“不用找零了。”
检寒之提着两个煎饼果子回到车上,给了司机一只,另一只自己几口就吃完了。车程还有至少半小时,检寒之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突然间,他脑海中冒出一道久违的冰冷的机械声。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好久不见,宿主。”
“过去一年因有人逼宿主吃药,我们一直未能出现,希望宿主不要介怀。”
“您刚刚违反了狂攻守则第七条——狂攻不得吃廉价路边摊食物。现在,请宿主立即吐出来。”
幻觉
检寒之吃坏肚子,在路边的公厕上吐下泻了好一会,吐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司机见他这样,满脸担忧。检寒之冲司机挥了挥手,叮嘱他不要将这事告诉解思量。
“煎饼果子是我自己买的,也是我自己要吃,你不说,解思量就不会知道,更加不会迁怒你。”检寒之低声说。
他胃里绞痛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冷汗涌上脊背,慢慢缓了一会,然后才和司机一起回庄园。
到家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检寒之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胃里刚刚平静下来的不适感立刻又翻涌了起来。他微微皱眉,硬生生将那股恶心压下去。
解思量正站在餐桌旁帮王妈摆放碗筷,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看到检寒之回来,解思量随口一问:“今天去哪儿玩了?”
检寒之目光扫了一眼桌上菜肴,胃里翻江倒海,但他不能露出任何异样,不能让解思量知道他身体不舒服。
他慢慢走到餐桌边坐下,强迫自己拿起筷子:“没什么特别的,随便逛了逛。”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随意,可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白。
解思量看他一眼,并不生他气:“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现在病情差不多也稳定了,愿意去哪就去哪,我不过问。”
检寒之手里的筷子陡然一顿。
解思量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检寒之慌忙别过脸,不敢与解思量对视:“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借口身体不适,匆匆起身打算上楼。然后,当他走到楼梯口时,脚步却莫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