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打开门,朝着解思量冷冷地吼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快走。”
解思量的神情从愤怒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检寒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感都压了下去,转身大步迈出门去。身后,门重重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检寒之背靠着门,双腿开始发软,最终,他缓缓地滑落到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眼泪无声地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死死咬住嘴唇,压住心口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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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思量离开之后,检寒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浑浑噩噩,作息昼夜颠倒,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一概不知。
一直到周一那天来临,检寒之瞥见手机桌面的日历时间,才惊觉今天已经是解思量的婚礼日了。
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他跟解思量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敢看新闻,也不敢打开电视,害怕在屏幕上看到解思量和黄意晚言笑晏晏、琴瑟和鸣的样子……想到这里,他的神经被狠狠扯动了一下,忽然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
他猛然从床上弹起来,呼吸急促,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检寒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卧室里走出来,目光茫然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声,他开始在家里四处寻找,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解思量你在哪里?出来!”
他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臆想中的那个“解思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突然惊恐地发现,自从真正的解思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个曾经无处不在、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的“解思量”,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双手发抖。他把每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书房、卧室、厨房,甚至阳台,一片狼藉中,只有他那乱作一团的心跳声。
每找不到一次,他的心就像被扯下一块肉般剧痛。
“解思量……”他声音沙哑地喊着,像是乞求,“不要……你不能离开我……”
他瘫坐在地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真实的解思量,现在连想象里的只属于自己的“解思量”也不再了。
他崩溃地抱着头,整个房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静默,只有他无助的低泣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
房间里突然“啪”地一声陷入一片黑暗,断电了。
检寒之愣了片刻,崩溃的情绪更加无法控制。恐惧和无助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伸手在周围摸索着,终于找到了手机。
指尖颤抖着划开屏幕,联系人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他昨晚刚把解思量的联系方式删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给解思量打电话,他早已将那串电话号码记得烂熟于心,于是下意识拨出了那串数字。
电话嘟嘟地响着,撕扯着他的神经。检寒之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撞击得像要裂开。
他本打算在嘟声响到第十下时就挂掉,但在第九声时,电话接通了。
可那边没有传来解思量的声音,只有一阵嘈杂的背景音涌入耳中。检寒之努力去辨认那些声音,模糊而刺耳的喧哗,好像是某种欢呼、庆祝的动静。
检寒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婚礼现场的声音。
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庞,眼中流露出绝望。
解思量接通了电话,但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是故意不回应他,或者只是沉浸在结婚的喜悦中,无暇顾及其他。
检寒之忍下干呕的难受,他喉咙发紧,干涩得像是要裂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乞求,颤抖着从唇边溢出:“解思量……我好害怕……”
“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求你……你把我的药还给我,好不好?”他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脆弱与痛苦。
他想求解思量把那个陪伴了他那么久、那个他幻想出来的唯一能依靠的精神支柱还给他。
但是无论检寒之怎么说话,电话那头的解思量依旧沉默着,没有一丝回应。
背景里传来的热闹欢呼声此起彼伏,不断刺激着检寒之的心脏,刺得他每一口呼吸都无比艰难。
检寒之的理智逐渐崩溃,他没有等到任何安慰,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手指颤抖着,不得不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慢慢熄灭,连那一丝微弱的光也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他无力地将手机丢到一边,缓慢地躺回床上,蜷缩起身体,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紧,每一下跳动都带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无尽的失落将他吞噬,像一只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了。
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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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思量经不住黄意晚的软磨硬泡,去参加了她的公益疗养院开业仪式。
原本不打算去的,但他这几天心情不好,黄意晚陪着他一连喝了好几顿酒,建议他去找点事做,他才改口同意过来。
现场场面盛大,来了好多人,各界名流、商界大佬听说解家新当家的来了,也都纷纷赶来给黄家面子。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但对解思量来说,漫长而无趣。
他坐在人群中,目光偶尔随着台上说话人的声音漂移,手不经意间摸着揣在衣兜里的手机。人群的欢笑与掌声环绕四周,他却始终心不在焉。
当仪式快接近尾声时,解思量终于按捺不住无聊的情绪,悄然起身提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