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思量走下楼、上了车,心里的不安感却又卷土重来。
他点燃一支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烟雾在车内氤氲,解思量抬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扇紧闭的窗户上——厚厚的窗帘将一切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任何动静。
手中的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到了尽头。解思量烦躁地将烟头掐灭,心头的疑虑像是怎么也抹不去的阴影。
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他移开目光,最终没有再做什么,发动引擎,缓缓驶离了小区。
-
检寒之看着楼下解思量的车消失在视野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靠在窗边,心脏终于不再狂跳。
他有些饿,打算出去弄点吃的回来,可刚一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猛然僵住——解思量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冷汗瞬间浸透了检寒之的后背,他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跳再次失控,慌乱涌上心头。
但门口的解思量并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也淡淡的,仿佛早就知道检寒之藏在这里。
检寒之很快冷静下来,他盯着门口的解思量看了一会,反应过来,这不是真正的解思量——这是他脑海中臆想出来的幻觉。
检寒之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他猛地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握得手心发白,他眼神冰冷地盯着“解思量”。
“滚开……”检寒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解思量”淡然伫立,目光从尖刀上一掠而过,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他突然开了口,声音温柔得近乎零人窒息:“我陪了你整整一年,检寒之。”
检寒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刀尖悬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他的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底的痛苦与绝望瞬间涌上,像洪水般将他淹没。
“在你最难熬的时候,是我陪你度过的,对不对?你不会伤害我的,你不敢。”
检寒之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几乎要让他崩溃。最终,检寒之的手一松,刀应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双手抱住头,朝着“解思量”嘶吼:“滚!滚出去!”
“解思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检寒之如同失去了所有理智,双眼失焦,跪倒在墙前,毫不犹豫地开始用头狠狠撞向墙面。一下一下完全没有留情,直撞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解思量”始终冷眼旁观,他没有劝阻,也没有出声安抚。直到检寒之的力气渐渐耗尽,身体摇摇欲坠,最终在撞累后无力地靠在墙边,瘫坐在地上。
“解思量”这才缓缓走上前,俯身将满身狼狈的检寒之轻轻搂进怀里。
“你会留下我的,对不对?”“解思量”的声音低沉柔和,像是催眠般的呢喃,字字如同毒药般渗入检寒之的意识。
他轻轻拨开检寒之濡湿的额发,低头贴上他的脸颊,闷声说:“你只有我了,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检寒之浑身颤抖,双手无力地抓住“解思量”的双臂,指尖深深嵌入对方的衣料中,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哽咽得说不出话。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此刻彻底爆发出来,痛哭出声。
-
解思量开车回到庄园,一路上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想着高胜寒告诉他的那番话。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中的困惑愈发加深。检寒之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解道逢的几句话就离开他。
那时的局面根本就是他解思量占上风,他根本无需顾忌解道逢,也不需要看解家其他人的脸色行事。
那么,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竭力回忆着检寒之离开前那几天的异样。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或许正是隐藏在真相中的关键。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某天傍晚,检寒之莫名其妙地要求他们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神情紧张得不正常,仿佛外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夜里也是,他已经睡着了,但半夜突然醒来,却看到检寒之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尖对准了他。
在他打开房间里的灯后,检寒之的神情瞬间变得仓惶不安,仿佛如梦初醒般,手忙脚乱地将刀丢到一边。
那时的解思量并没有深究,认为检寒之只是做了个噩梦,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难道检寒之当时是想要杀了他?
解思量猛地坐直了身子,冷汗在后背蔓延。他再一次回想起他们准备离开去理州的那天,无论是在机场,还是在连州,检寒之的目光似乎游移不定,好像一直都没有在他身上,更没有在高胜寒身上……
而是一直在看他身后,就好像他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思索着这些疑点,解思量绞尽脑汁想要抓住那关键的一丝线索,忽然一个记忆片段闪过——在连州的时候,在检寒之最终拿刀对准自己心口、逼迫解思量放手之前,刀尖其实原本是对准解思量的。
难道……检寒之是忍不住要杀他,但在事到临头时,他又控制住了自己,而为了避免进一步失控,他才要杀他自己?
解思量的瞳孔蓦地收缩,胸口仿佛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思绪混乱,转来转去,又转回了桂湾小区。他突然又回想起抬头看向对面楼栋顶楼窗户的那一眼,猛然顿住!
他知道那股怪异从何而来了,当时那扇窗户后面的窗帘,是有一条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