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韦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他觉得背后被石头和板材击打过的部位细细密密的疼,左肩也是。他的左肩已经不能动了,合金板几乎贯穿了他的肩膀。
好疼啊。他想。
作为一名前军雌,在战场上的炮火和同伴的鲜血中长大,这点疼本来根本不算什么的。乌韦不敢说话了,他怕沙哑和哽咽的声音暴露他的情绪,他默不作声地承受着后背石头的击打。
海因茨每隔一会儿就试探下乌韦的脉搏,发现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任由他垂下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地震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他们早就被埋在地下,没办法感知到光的变化。海因茨看了一眼终端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傍晚时分了。
乌韦左肩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雌虫还活着,不过好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海因茨把周围的土扒拉到一边,他担心扯到伤口不敢乱动雌虫的姿势,只是依然轻轻扶着他,俯身查看起乌韦的伤口来。雌虫的背部虽然被石头砸了多次,但不得不说,雌虫的身体素质真的恐怖,伤口虽然多但并不严重,而且已经隐隐有了开始愈合的迹象。
相对来说,雌虫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为了救他受伤的左肩了。海因茨打开医用头灯,近距离仔细观察起对方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雌虫的左肩几乎已经被完全贯穿,恐怕只剩下点皮肉连着。丑陋而狰狞的伤口身为医生海因茨见得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在强光的照射下,乌韦此时有些悠悠转醒,他还有心开玩笑:“医生,你这灯倒真像那么回事。”
海因茨不理他,凭他的力气肯定没办法帮他把合金板拔出来,可是不拔出合金板他又没办法简单处理伤口。正在纠结之际,他忽然想起来对方是雌虫,而自己也已经在虫族好多年了。
“雌虫的话,即使断手断脚应该也长得出来吧?”海因茨向乌韦求证道。
“嗯,长得出来,所以那些雄虫才玩的开嘛。没事,你直接切断我的手臂就好了,之前在战场上还有虫被异兽撕掉手臂和腿还活得好好的呢。”乌韦睡了一觉,又恢复成了那个嚣张随便的罪雌,有些满不在乎地说。
海因茨拿出一只麻醉剂,不动声色地替他注射在左肩处:“10s后生效,我会尽快处理好你的伤口的。”
“医生,有没有虫说过你很温柔,”乌韦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该不会是为了讨好雄虫阁下,看了什么《雌虫守则》、《如何三句话让阁下娶你回家》之类的吧?唉,只可惜我是个雌虫,我要真是那些阁下们说不得都要动心了。”
海因茨听着他越说越离谱,拿出一只手术刀,明晃晃的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他用刀背在雌虫脖颈上轻拍了下,警告道:“别逗我,当心我不小心切到你的动脉,被放血而死可是很痛苦的。”
乌韦的脖子挨到了冰凉的金属,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闭上了嘴巴。
海因茨做了主刀医生多年,刀法肯定没得说,他很快完成消毒切割再消毒一条龙,乌韦被从合金板的束缚中解救出来,不过伤口的创面有些大,止血剂也不大管用。
乌韦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苍白,薄唇已然发灰,他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地合上,看起来好像在假寐。海因茨挑选了一处平滑的土堆,脱下外套覆在上面,把他平放在外套上。乌韦现在不方便行动,他打算先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里面的衬衫拽出来,让尾钩藏得更隐蔽些。
海因茨打开终端的灯光四下查看,才发现他们被矿坑的地震掀到了一处地下隧道中。
隧道应该已经存在了好几年了,周围的石土壁已经硬化,即便经历了地震的打击也依然坚挺。
海因茨顺着隧道中微弱的红光往前走去,转过几个弯后赫然发现前面有一扇紧闭的防盗门,而灯光正是从防盗门上的监视器中发出的。
他正在疑惑这防盗门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上方ls公司的标志。海因茨迟疑地拿出工牌,对着门锁试探性地刷了一下。
荒四研究所(1)
“叮”的一声,伴随着“识别成功,荒四研究所欢迎您”的提示词的出现,门竟然打开了。海因茨松了一口气,眼下他正好需要一个干净些的环境替乌韦再处理下伤口,乌韦的左臂伤口创面太大,他刚刚只是做了紧急包扎,并不算正经手术。
虽然虫族身体素质普遍强悍,但是细菌真菌感染还是要注意的。
没想到ls公司在这里还有研究所,真是帮大忙了。
迷糊中乌韦被从土堆上捞起来,“亚雌”妥帖地搭住他完好的那边肩膀,半搀扶着他往地下研究所门口移动。
“医生,”乌韦迷迷糊糊地说,“你说你这样大剌剌地带我进入研究所,就不拍被监控拍到?”
“没事,”海因茨说,“我在执行任务时偶然遇到晕倒的在逃罪犯,为了配合军部工作给他简单治疗一下,等军部的虫到了再交接给他,想必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有意思,”乌韦低笑起来,不过胸腔不自觉的震动牵扯到伤口,让他不得不憋住笑声,“你看起来古板,没想到还是只很有趣的虫。”
“哦,”海因茨再次用工牌刷开门,乌韦的玩笑话也让他放松下来,“别太快爱上我。我能需求点单纯的医患关系吗?”
乌韦:“……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