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全都已经晚了。翁格的心越来越凉,甚至不算海因茨伪装成亚雌、他们在第四荒星的初遇,单说他刚刚在病房的行为就和虫族的礼数简直背道而驰,而甚至换成只别的雄虫,要立即治他的罪也是完全可能的。
翁格胡思乱想了一路也没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海因茨回到了他们兄弟的家。
“你们晚上自己做饭吧。”费列克斯这样说着,却是盯着翁格。
“费列克斯?”注意到他目光的海因茨用警告的语气说。
“我要回去上班了,”费列克斯没和海因茨对视很久,“最近我可能要升军衔了,忙得很,近段时间可能不会回来住了。”
“帮我拿一下茶几上的文件夹,我就不进去了。”
海因茨去拿文件夹的时候,费列克斯和翁格面对面站在门口。
“不过,附近还有很多其他雌虫,你们最好不要太过分。”费列克斯盯着翁格说。
“……收到。”被点到的翁格感觉凉气从脊梁骨和翅根部窜上来,他打了个冷颤。
“费列克斯?”海因茨回来看到了翁格不太好的脸色,“你又和他说了什么?”
费列克斯离开已经很久了,翁格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和海因茨并排坐在沙发上。
为了掩饰他的局促,他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盛开的白色百合。
海因茨把他们中间的抱枕拿开:“你要喝点什么吗?”
《引起阁下注意!你需要注意的100件小事》中的第60条一下从翁格的脑子中跳出来:阁下喜欢勤劳且眼力见好的虫,比如任何小事都能想到阁下前面。
他突兀地起身:“我来做就可以了。”
“额,我的意思是让雄保会送的机器虫做,”海因茨眨眨眼,拉着他的手臂让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它会泡好几种花茶和果茶,味道都不错。”
“……哦。”翁格坐了回去。
“…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海因茨看着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翁格,把他不自然的表现归因于刚刚的谈话,“你不用在意费列克斯和你说的话,他只是担心他的弟弟而已,和你对哥哥的担心是一样的。”
“如果他对你敌意很大,我会去处理这件事的。”海因茨担忧地看着他,“虽然我觉得他不会,但…他难道已经和你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了吧?”
“…不,没有,”翁格赶紧说,“劳您费心了。”
他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按照雄保会的规定,回雄主、未来雄主、有好感的阁下的话应该是要单膝下跪的。翁格并非贵族,他在虫族婚姻市场上本就是被边缘化的群体,他的共享点和财产的最大开销就是寻找乌尔夫了,还未通过贡献点支付和某位素未谋面的阁下会面过。
特别是,他们刚刚在医院病房中亲吻,他现在在阁下的家中,而且他们同处一室,这是否说明…
想到这里,翁格再度起身,柔软的沙发垫“腾”地弹起,海因茨旁边的抱枕小幅度跳动了一下。
翁格在海因茨诧异的眼神中后退半步。他双腿分开,慢慢俯下身去——
“阁下,”他说到一半,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百合花味的温暖怀抱里。
“翁格,抬起头,看着我,”海因茨半蹲下来抱着他,他的眼睛好像海上迷雾,氤氲着湿气和暖意。
在翁格的瞳孔剧烈震颤到视线模糊的时候,他听见了抱着他的虫的声音。
“不要仰视我,感受我就好了。”
海因茨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下巴挨在他的肩膀上。
“你可是救过我的命。”海因茨继续说道,“我没有总提起这件事并不是我不感激你,而是…”
翁格挣扎着抬起头来,用他的双臂紧紧搂住海因茨,想要更靠近他一些。
“虽然我们的相遇可能充满巧合,但我是主动选择的你。这并非与ls、审判和第四荒星相关,是我主动选择的你。”
“你明白吗?”
“翁格?”
“海因茨,”翁格趴在他的肩膀上,眼皮剐蹭着海因茨的头发,他感受到海因茨的尾钩缠绕在他的腰间…他的声音转了好几个弯,“……我知道的,与这些全部都无关,我也是自愿将核心奉献给您。”
“你真的没有事情要问我吗?”他们在机器虫的帮助下准备晚餐时翁格问。
“嗯,毕竟关于乌尔夫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吧?”海因茨笑道。
“……抱歉。”翁格说。
“别道歉,”海因茨指挥着机器虫按照他的指令切菜,“我其实也不如你想的那么好,虽然是无意的情况,但我也曾经害死过别的虫。”
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海因茨想,上辈子我救治了错误的人,果然他也没有放过我。
甚至连上辈子的戈林也因此
“这不能算的吧?”翁格已经放松多了,几乎又回到了那个“懂得推卸责任”的随便的雌虫,“只要不是真神的话,怎么会预想到所有的情况呢?”
“不,就算是虫神的话也说不定哦,因为在寓言中如果神离开特定的场景的话,他的名字也不再是神了,对吧?海因茨?”
海因茨笑起来:“怎么?你突然又会讲话啦?”
想起刚刚的场景恨不得再度石化的翁格:“……”
客厅茶几上的终端帮翁格解了围,机器虫友智把它取来放在海因茨的手心中。
是费列克斯。
为避免费列克斯再说什么让翁格胡乱揣度的话,海因茨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到离翁格远一些的窗台边,才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