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接过那张纸说道:“有时候真羡慕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
张灵均打断了王曦的话,说道:“前几日我去理事院送东西,听到了休沐室里的人的谈话,应该是吏部的,他们在抱怨最近人事调动太频繁,比太子案后还多,工作多的做不完。”
赵谨言问道:“最近有什么大事吗?需要这么大量的人事变动?”
王曦看向张灵均说道:“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事,”他看向赵谨言说道,“也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赵谨言沉思了一下,说道:“吏部是丞相在管理的,他又想做什么?。”
丞相胡文序,是最受皇帝信任的人,有人说他比太子都要得天子赏识。
天子给了丞相很大的权利,他不仅是丞相,还兼任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天子近臣,天子几乎把所有事都交给他去办。
去年的太子案就是丞相办理的。
在其他眼中,丞相就代表了天子,他是真正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即使被镇国将军等人多次弹劾都没有动摇他的根本,由此可见他在天子心里的地位。
王曦说道:“虽然丞相不干人事,但是他做的事大多是皇上授意的,你怀疑他什么?”
赵谨言说道:“当局者迷,你们都在局中,看不清也正常。”
王曦说道:“怎么?你没在棋局里?”
赵谨言笑了:“我刚刚入局,不过,就是不知道会成为棋子还是棋手。”
王曦看着赵谨言,没有说话。
张灵均有些担忧的说道:“不管是棋子还是棋手,活着最重要,现在太子党不死心,一直在迫害新太子,天子也不作为,你一定要小心。”
王曦看了看张灵均,想起了自己和赵谨言的第一次见面,他到现在都在思考,那到底是一次偶遇,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相遇。
考试院虽说得到天子的重视,但是说到底天子在意的是三年一次的科举,群臣在意的是主考官的位置和试卷的内容,并没有人真的在意考试院。
考试院里大多是张灵均这样的寒门出身的子弟,他们心思单纯,看到赵谨言也只把他当做一位身世凄惨,不受天子喜爱的可怜的小皇子。
但是王曦知道,赵谨言其实一肚子坏水。
不过相处了这么久,王曦也知道,赵谨言虽然心思深,但不是坏人,王曦刚到任时,赵谨言还帮了他很多忙。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皇子公主的母家基本都和士族有关,只有赵谨言不一样,他的母亲是舞姬,整个皇宫仅此一个,所以出生寒门的王曦天然就对赵谨言有好感。
王曦说道:“灵均,你这担忧就是多余了,该小心的不是我们的新太子,而是那些想要害他的人。”
王曦继续说道:“我们七皇子是什么人,那些害他的人哪次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赵谨言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一样,说道:“我也没有那么厉害。”
王曦说道:“你还真当是在夸你啊。”
张灵均依旧是一脸担忧,他微微皱眉,说道:“可是,之前那次,七皇子中毒发了三天烧,差点死在阖家团圆时了,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下毒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
王曦和赵谨言对视了一眼,王曦含含糊糊的说道:“那个啊,那个你放心,我们已经查到是谁做的了。”
张灵均皱眉看向王曦,问道:“找到凶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他会再对七皇子不利吗?”
王曦说道:“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在赵谨言的事情上,张灵均向来是要刨根问底的,他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幕后之人是谁?为什么你确定他不会做什么了?”
王曦看了赵谨言一眼,赵谨言视线移到一边不看王曦,王曦撇了下嘴,然后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淑妃。”
张灵均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是说萧淑妃?”
王曦说道:“对,就是她,两年前,因为舞弊案,她的娘家被抄了,她也被关进了冷宫,听说后来疯了,没多久就死了。”说完他看了赵谨言一眼。
赵谨言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张灵均并没有多想,他说道:“也是她该倒霉,但是七皇子现在是太子了,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着痕迹。”
赵谨言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这人没有别,就是运气好,害我的人,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
张灵均还想说什么被王曦打断了:“好了,好了,太阳要下山了,让太子殿下赶快回东宫吧,走夜路,不安全。”
赵谨言又安慰了几句张灵均然后就告别了两人。
回到东宫,宁安已经准备好饭菜。
赵谨言嫌吵,把伺候他的人都赶走了,侍卫也只让在外面看守,院子里只有宁安和钱思齐。
赵谨言让钱思齐将装着卷轴的巷子搬到院子摇椅旁,他要一边吃夜宵一边看。
钱思齐守在箱子旁不敢离开,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
赵谨言看着紧张的钱思齐说道:“不要这么紧张,不会有人进来的,先来吃饭吧,宁安手艺可好了,你有口福了。”
钱思齐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此时确实有些饿了。
但是和太子一起吃饭多少有些不合礼数。
钱思齐说道:“臣还是出去和侍卫一起吃吧,就不叨扰太子殿下了。”
赵谨言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把这箱卷轴放到这里,然后离开?”
钱思齐看了看箱子,说道:“太子殿下不是说不会有人进来吗?箱子放在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