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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一枪的进步确实很大，一开始没什么剧情全靠猎奇出名，现在他打磨出了一套自己独有的叙事风格，看着真的挺有意思的。随便一提，这家伙给每个章节埋钩子的能力那叫一个绝，我本来想养养再看，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追平了。子禾教了个好徒弟啊。”郁清赞叹不已。

沈研心情复杂，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上辈子季长云不再回他消息的那天，《无叶》正好超过霸榜五年的《叩灯寻路》成为新任月票榜第一。

他隐约猜到季长云的沉默从何而起了。

上午的全是水课，沈研心不在焉地听老师谈天说地混时长。中午柳悦找他吃饭说是让他参谋参谋怎么攻略张一志，沈研心里有事也没跟她吃。

教学楼门口有一棵勉力发新枝长叶子的歪斜老树，园艺工人在它树干中间掏了个口，倒上泥土，借它的身躯培育无数株矮小的多肉植物。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夸赞园艺工人使用天然花盆的巧思，沈研看着老树顶端细瘦的黄叶叹了口气。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倘若他不是千帆也不是万木，而是那沉舟、那病树呢？他真的可以做到舍己为人给新人腾位置吗？

这么一想，沈研也沉默了。

下午他去郁清教室门口等他下课，还没等到郁清出门，倒先等来了一枪的电话。

“怎么样？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一枪这小子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沈研无从想象他小说里的阴谋诡计桥段是怎么写出来的。

“……不，你没做错。”沈研保持客观，“恭喜你，这周阅读榜拿到第三了。”

“嘿嘿，你看到啦？”一枪浑然不觉有什么微妙的地方，还在那儿傻乐，“多亏子禾老师教得好……哈哈，也有师傅你的功劳。大伙终于懂祂的魅力了！师傅我和你说，改成纯爱之后我把原先的女主们合成一个同时具有触须、眼珠、鳞片的生物了，读者们都说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沈研敷衍地听他口嗨，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连忙提醒他：“你拿阅读榜第三这事别发给子禾炫耀。”

他怕一枪的低情商惹季长云再受刺激。

“啊？师傅你怎么知道我找子禾老师炫耀过了，她好像就是从这一条开始不回我消息的。唉，我还想和她好好讨论讨论怎么赶一超二呢。”

沈研无语了，问他：“你知道第一名第二名第四名都是谁吗？”

一枪觉得他莫名其妙：“平台给我发消息告诉我是第三，这还不够吗？他们分别是谁关我什么事？第一第二是我未来的手下败将，第四就更不用说了，我已经把他打败了！”

“那如果第四名是子禾呢？”

一枪不说话，应该是查榜去了。

沈研等他回复的这段时间把今天老师留的课后题给做了，做完看一枪还是一言不发，他又在电脑上码了两千字《多元极限》。

做数学题让脑子活跃，连带着写小说也下笔如有神。沈研看着新存稿只觉神清气爽，再打开微信被一枪发来的满屏消息淹没了。

“师傅！我也没买水军啊，怎么就被读者投到榜三了？论剧情，论文笔，我怎么打得过子禾？”

“呜呜呜，我不要这个榜三了，能不能把子禾老师还给我。”

“我记得师傅你第一个来砚清，是不是认识平台老大？能让他把我从榜上撤下来吗？数据出错要赶紧修！”

……

沈研看得头疼。

砚清的数据一向公平公正，有弄虚作假的行为是会被警告的，文章标题旁边会随警告显示一张黄牌，累计警告三次直接公屏滚动处分，很少有作者敢碰这条红线。

算法侧面证明一枪这个榜三没有水分，他的能力确实得到了读者们的认可。

沈研把这些如实告诉一枪，没想到这小子又想到一个办法。

“阅读榜的计算规则是看读者点击量吧？是不是只要点击量降下来我就会掉名次？那好办，读者们雷什么我就写什么。像什么反派洗白，主角团集体降智被反杀之类。只要在新章节这么一写，绝对能把点击量降下来。”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挽回子禾也不该靠牺牲自己文章挽回。

沈研打断他的臆想，生气训斥道：“子禾真是白教你这么多了，她看到你用这种手段能心回意转吗？好好对你的小说吧，你把它创作出来就得对它负责任。这么不把你写的文字当回事，不用刻意埋毒点，它自己会烂掉。”

一枪印象中三月一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被骂得打了个激灵，涌上颅顶的热血退潮，终于捡回理智。

“那我该怎么办啊……”

能看出一枪相当烦躁，聊天框上方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一条新消息都没再弹出来。

这时郁清收拾好东西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每天有事没事点进砚清看两眼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交流广场上关于榜单的争议占了头条，一枪的读者和子禾的读者吵得沸沸扬扬，热门第一条那个贴子足足盖了几千楼。

管理员和审核是吃白饭的吗？郁清眉头紧皱，开始给下属打电话。

沈研见他面色凝重，知道这事不简单，点进广场也开始看贴子。

一开始大家都在质疑是不是数据出问题了，管理员出来回答数据没问题后，话题就逐渐歪到“一枪拿榜三实至名归，你们为什么要质疑他的实力”。

《叩灯寻路》这周只拿了写的草率的桥段，反问对面一枪这种水平到底配不配得上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