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回来噶?”但拓一把将自己的狼牙项链套在沈星脖子上,威胁性地扯了扯怒道:“那我就去中国把你抓回克!”
貌巴双手抱胸,煞有其事地点头:“沈星,我作证,窝哥真能这么做撒。”
沈星笑了,他一瞥看见其他达班众人,走过去拍了拍细狗的肩膀:“细狗哥,喂养孔雀的任务交给你了,我看那孔雀和你也很亲近啊。”
细狗还没说话,倒是坐着的猜叔先开口了,一脸嫌弃地摆手:“交给他干什么,他连养自己都费劲。”
细狗闻言愣住,反应了好半天才质问道:“猜叔,你是不骂我噶?”
此话一出,煽情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大家纷纷低头忍笑。
猜叔这时抬头与沈星对视,眼里透着认真道:“沈星,说过的话要算数噶。”
沈星眨眨眼,回忆了一下,猜测猜叔指的应该是那句“我只留达班。”
于是,沈星同样认真地回:“念念相续,无有间断。”
果然在听见这句话后,猜叔满意地挑眉,这才嘱咐到:“听说西藏苦寒,你此去要注意保暖,知道伐?”
沈星笑着应下。
这一幕幕在沈星脑海里回放,他看向不远处的布达拉宫,忽然觉得不冷了。
心暖了,便不冷了。
几年时间里,沈星陪在大禅师身旁去西藏各地方交流学习,他的翻译能力也是突飞猛进。但可惜,大禅师毕竟年纪大,西藏条件实在艰苦,在医生的建议下,五年的修行被缩短到了三年。这对沈星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是真的喜爱和敬畏这个神圣的地方。
旁侧经幡飞扬,沈星心怀愧疚,跟大禅师说了实话:“禅师大义,收了我做弟子,但我却无法全心全意侍奉佛,是我尘心不净,活该玉落泥淖,我愧对禅师的赏识和教诲。”
大禅师面容苍老慈祥,他摇了摇头,安抚地拍拍沈星的手背:“沈星施主不必妄自菲薄,此佛缘是你自己修来的。”
“佛曰:因果循环。我曾于梦中受佛指点,在那里我看到了施主所行的各种善举,亦看见了施主历行几月的朝圣之旅。”
说着,大禅师用那双历经沧桑,还清透的双眼直视沈星,欣慰道:“你之心诚,所求才成。”
禅师的话像绵绵春雨,解开了沈星前世的心结,他前世因愧疚而广结善缘,又因痛苦而伯依佛门,所幸,上天垂怜,今生得以苦尽甘来。他很知足。
沈星眼眶湿热,双手合十垂首,第一次认下了这个特殊的身份:“多谢禅师指点迷津,弟子受教了。”
归家(番外二)
三年时间里,达班有了象龙商会的资金资助,又和栾巴颂有合作关系,倒是在三边坡发展不错,不仅仅加了一批新人,连猜叔的佛堂都修得大了一倍。
新人们在接受培训时,总能从达班人的口中听见一个人的名字——沈星。这个人在三边坡可是个风云人物,每每说起他,达班众人先是一脸自豪,随后又是一阵叹息:“不知道沈星啥子时候回来咯。”
说的次数多了,新人们觉得自己耳朵都出茧子了,对这传说中的人就更好奇了。
但小柴刀等人叮嘱过新人,最好不要在猜叔、但拓和貌巴面前提起沈星,新人好奇追问为啥子,小柴刀讳莫如深地说:“感情深,成心结了,你们提一次,这几人就得宿醉一次撒。”
“那沈星就真嘞这么好?”新人疑惑。
路过的细狗闻言一个爆锤,厌蠢道:“不好咋可能被大禅师看上嘞?你用脑子想想嘛。”
新人愣愣地点头,想着沈星要是回达班了,他得和沈星好好相处,否则在这达班他肯定混不下去。
“沈星,即是达班的福星,也是达班的逆鳞。惹达班都不能惹沈星。”
许是达班势力逐渐扩大,在达班众人的影响下,这句话不知怎么就传开了。沈星虽然离开三边坡三年,但这片土地并没有遗忘他。
又是一年雨季,雨下得太大,路不好走,达班众人就聚集在一起,喝了顿酒。
酒过三巡,情绪上头,但拓咬牙切齿地控诉:“这个不着家的憨狗,一年到头连个信息都不发,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撒?”
貌巴脸有点红,低落道:“哥,中国才是他的家,他要是真不回来,倒也……嗝!”
“倒也正常。”
“咣当!”杯子被人重重放在桌上,猜叔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阴沉得都能杀人。
但拓也是真上头了,接着控诉:“还有那个兰波?那个王安全?都啥子情况嘛,过一段时间一来,达班又不是啥子景点。”
貌巴附和:“哥,他们下次再来,直接轰出克!本来沈星没回来就烦,见到他们更烦喽。”
坐首位的猜叔冷哼一声:“人看着老实,玩得倒挺花。信也不回一个,果然是没得良心的中国人。”
就在这时,雨声中突兀响起一句轻笑,接着是一道无奈的感叹:
“我说各位,西藏信号不好,发信息是迟了些,倒也不必这么编排我吧。这怨气都要冲天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方才还吵闹的氛围瞬间静了下来,貌巴愣愣地开口:“哥,我是不是醉了撒,我咋听见沈星的声音了噶?”
但拓身子僵住:“我也听见了。”
倒是猜叔先反应过来,看向门口微笑的沈星问:“不是说五年嘛?这才三年就回来噶?”
此话一出,众人才纷纷往门口看。
雨中撑伞的青年,身着月色盘扣素衣,面容白净素雅,仿若一颗不染纤尘的玉石像,正对他们浅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