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怔了下,心虚地避开容若的目光,“不管我何处来得银子,毒蛊是我买得,柳元是我杀的。”
容若知道她还有事隐瞒,“墨竹客呢,也是您杀的?”
阮卿,“是我和陆夫人商量好的,她嘱咐高立干得。”
容若,“可是陆夫人已经认罪,你为何又要坦白呢?”
阮卿,“我不想带着秘密死去,我也不想死后和柳元合葬。”
对柳元的憎恨是真,杀柳元也是真,可唯独关于毒蛊的部分隐瞒了一些事,容若看向江叶红,“楚大哥……”
江叶红很矛盾,如果他还是江湖人士这事就当没看见,他还会说阮卿做得不错,对付这种混账就该用极端的方式,可他现在是六扇门的捕头,不能弃律法于不顾,他占据的这副身躯是楚非的,楚非不会摒弃律法,因为秉公执法是楚非信奉的道,江叶红沉痛地说道,“阮卿,我希望你自己去衙门投案。”
阮卿笑了下,很是释然,“我会自己去的。”
江叶红带着容若离开,一路上闷闷不乐,“阿若,我做的对吗,阮卿被柳元多年殴打虐待,他该死,如果我是阮卿早把这人碎尸万段了,可……”
容若,“楚大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官差,阮卿的遭遇是很可怜,正如你曾经所说凡是不应该私设公堂,这是违背了律法,如果人人都私设公堂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江叶红心里还是难受,“可是阿若,如果阮卿不这么做,她根本摆脱不了柳元,一辈子被他奴役,高玉颜也是,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没钱没势,就算她们告到衙门,柳元等人出点银子打赏一番,必然会能全身而退,她们的冤屈岂不是永远无法得到伸张?”
容若,“那楚大哥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将这件事瞒下来,可你是官差以后遇到同样的案子是不是都要装作没发生过,然后隐瞒下来?那楚大哥不如辞去六扇门捕头一职当个游山玩水的侠客,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这样岂不是更好?”
江叶红无话可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身为六扇门的捕头就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江叶红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看你温顺的跟只兔子一样,怎么说话如此戳人心?”
容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江叶红,“楚大哥我不过实话实话,阮卿和高玉颜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天下之大,不公之事比比皆是,可若我们都目无法纪和蛮荒之人有何区别?因为有约束才会心存敬畏,当然律法约束不了每一个人,就像也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可约束之下总能少一些不公和阴暗。”
容若歪头浅一笑,光刚好照在他水盈盈的眸子里,漂亮得如琉璃一般的好看,江叶红想到昨夜之事,脸又烧红了,“一大早就给赵臣闹哄哄的叫起来,去…去吃饭了…”
吃过饭容若出去了一趟,两个时辰后才回来,江叶红还在想昨夜的事,很多事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但能想起来的有把容若拉到床上去的画面,他真得酒后耍流氓了。
容若进屋先倒了杯茶,见江叶红脸朝下地趴在桌案上,“楚大哥你睡着了吗?”
江叶红猛然抬起头,见到容若又烧红了脸,“去哪儿了?”
容若擦擦嘴角的水,“我去李富贵和陆昌喝酒那日游船的船家打听了下,有意外的发现。”
江叶红,“什么意外的发现。”
容若,“游船上的伙计和厨子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我问过了所有人,当时船上有很多人,负责送菜的人是四个,据另外三人说上船之前说好是三个人送菜,可上船后却多了一人,那人说是怕忙不过来新叫上来的,他们三个都没见过这人,上菜过程中李富贵认出了多出了的那位伙计,楚大哥你猜这位伙计是谁?”
江叶红挺心急的,“别卖关子赶紧说。”
容若孩子气地笑了一声,“李富贵认出了那名多出来的伙计正是自己家的,说是李夫人派来的,看着李富贵少喝点,他们喝到一半的时候陆昌嘴瓢说出了飞仙图,在场的其他人就起哄要看看,陆昌就让人把画取过来给大家看看。正是这名李家的伙计去取的,李富贵看过画后面色不太好,于是就先行离开了。”
江叶红,“李夫人派了名伙计上船看着李富贵,那么可以证明高立在说谎,高玉颜也在说谎,李富贵中毒前最有可能接触到画的人是李夫人派去的那名伙计。而高立自己也说过扮成伙计暗杀的李富贵,他是知道的,那么……”
容若,“要么高立和这名伙计有牵扯,要么……”
江叶红哼了一声,“要么高立和李夫人认识,两人合谋杀害李富贵。”
容若心中还有疑虑,“还有一事尚不明朗,李富贵三人当年一直觊觎高家三姐妹,为何看到飞仙图后会面色不好,还说此画晦气,既然高家三姐妹的失踪是和那名跟踪她们的家仆有关,李富贵为何如此反感此画?”
江叶红捏捏眉心,“总感觉有解不完的谜团,我一个头装不下这么多错综复杂的线索和谜团。”
“楚头儿,我找到了,找到了!”赵臣兴奋地大叫。
江叶红,“什么找到了?”
赵臣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我根据师傅生前写得手札,找到了当年跟踪高家三姐妹的家仆。”
江叶红来了精神,“怎么说?”
赵臣兴奋地恨不得跳起来,抑制不住地笑,“这名家仆叫萧平,十年前是李富贵家的家仆,高家三姐妹失踪那日,他被李富贵指使跟踪高家三姐妹,你猜怎么着,走到半路李富贵跟上来和他互换了衣裳,自己扮作家仆的样子跟上去了,萧平穿着李富贵的衣裳去城里的花楼喝酒去了,回来后李富贵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赶紧走,他就回乡去了,做了笔小本买卖日子过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