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忽然改变想法了?”方眠躺在贺言深怀里,平静地注视着他。
贺言深皱了下眉,“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被怪物吃掉了。”
在梦里,那只长脖怪并没有突然安静下来,它依旧挣扎得很厉害,他像是亲眼看见长脖怪猛然回头,一口就将眠眠吃掉了。
即便是在梦里,那个场景贺言深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了。
他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都骤停了。
“哦~是吗?”方眠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她又伸出手撩了一把贺言深的脸颊,声音很轻,“你已经在担心我了呢,阿深哥哥。”
阿深哥,阿深哥哥,明明是相差不多的称呼,可感觉却大不相同,“哥哥”和带着名t字的哥哥是不一样的,贺言深被叫得耳热,嘴上却还在逞强。
“我当然会担心你,我一直都有在担心你的,眠眠。”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温柔,方眠被他望着,她觉得那里面倒映着一片赤诚,诚然贺言深是会担心她的,可是作为妹妹的那种担心,和没有她不行的那种紧张,终究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不是吗?
方眠一直都是个贪心的人,她要得到,就得得到最好的,独一份的,否则她宁可摧毁掉。
总之,赵芳流失踪了,她通常一个人出入,和楼里的人没有什么交情。不止是赵芳流,这栋楼里生存的大多数年轻人,都与邻居没有什么交情,比起担忧她的安危,别人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失踪。
就算方眠不说,晚些时候也有人猜到了真相。
“你们说……赵芳流……她会不会是变成怪物了?”
“什、什么?不可能吧?如果她变成了怪物,我们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
“那你们说她能去哪儿呢?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种会胆子大到一个人出去的人,而且她这两天都病殃殃的,动不动就发烧……谁知道呢。”
上午,该到吃饭的时间了,为了节省食物,大家决定每天只吃两顿饭,上午和下午一顿,每天都由专门的人平均分配。
今天上午的食物是米饭和芹菜,米饭只有半碗的量,芹菜也不多。
“要珍惜绿菜啊,要不了两天,我们就会根本没有菜吃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大家都愁容满面地用饭,只有方眠吃得狼吞虎咽。
好饿……她好饿啊,如果只是疾病带来的饥饿错觉,为什么她吃了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胃难受?反而只要有食物吃,胃就会稍微好受一点。
可是不够,根本不够,方眠还是觉得很饿,非常非常饿。
“眠眠。”贺言深尝试着把自己那盘递了过去,“你一起吃掉吧,我吃压缩饼干就好了。”
方眠抿紧唇,盯着那盘饭半天,摇了摇头拒绝了。
“分给你的你就吃,不要拿来给我。”方眠道。
贺言深只好又把饭拿了回去,从小到大,眠眠一直不喜欢吃别人给她的食物,她更喜欢自己去弄,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弄到,她从来都不会动已经成了别人的东西。
太阳正式升起,破开厚厚的云层散发出金光来,看来今天是个晴天,但是没有人为这个好天气高兴一分。
光线好起来之后,视线也会更好,筒子楼的内侧是镂空的,外侧被包裹得很严实,只有顶楼的一个窗口能看到外面,许是因为天亮了的缘故,人们的胆子些微变大,所有人成群结伴着又开始往顶楼走。
他们一边走一边检查,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昨晚那几个人没有撒谎,怪物真的不见了。
而之前有望远镜的那个男生,再次站在窗口处往外看。
日光之下,外面的世界很平静,只有风吹草动,还有地上没有完全干透的水洼,除此之外一个人都看不到,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你们说,外面会不会安全了?”
“你说呢?连我们这栋楼里都没安全下来,还能保证外面吗?”
“上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啊……都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我们这儿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一个啊!警察都去哪儿了?”
方眠坐在角落,她在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多动消耗体力,否则饥饿感再来她又会受折磨。
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有了糟糕的消息——水箱被污染了。
几个人决定上楼顶看看说不定怪物会藏在上面,等他们上去的时候果真发现一条带着血污的痕迹,这条痕迹一直延伸到水箱附近,打开水箱一看——里面的水同样沾染着血污,而且散发着一股臭臭的味道。
筒子楼里只有七到十层用的是水箱,六层以下都是用地下水,也就是说要么找到新的水源,要么大家都搬去六楼,两个相比,当然是选择看上去更容易些的后者。
方眠摸了摸头发,有些不耐烦道:“那正好,我回家了。”
她就住在五楼,五楼和六楼又有什么分别。
但是依然有人不同意:“不行!大家不能分开的,现在这栋楼里依然存在着怪物,我们甚至不能确定还有多少怪物,昨晚那个大家伙难道你们忘了吗?如果分开的话,有人被偷偷吃掉了都不会很快发现。”
“而且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郑有志道。
三天时间,四十来口人,之前找到的存粮差不多要消耗殆尽了。
“这么快?”有人不敢置信,“我们不是把整栋楼的物资都拿来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用完了?”
方眠冷哼一声,她可知道是为什么,最初的一批人绝对私吞了一部分存粮,他们肯定把最容易储存的粮食都拿走了,把容易坏只能新鲜食用的食物拿来与大家一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