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共和国。”阿廉回答道,感受着头顶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手指,闭着眼顿了一下,“rec跟你回去。”
这回阿健真的愣了一下,片刻后平复下来,“你跟他关系看起来倒是不同。”
阿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转而说“他会是‘人鱼’最大的战力,也有能力替我保护好你的安全。”
“那你?”
“我不会再为任何组织效力,”阿廉抬起头来,“但他还不可信。”
“他不可信,所以顶替你让我带回家?”阿健问他,“你已经养熟了,所以要我放你出去在外面做事?”
顿了顿又问,“那我要说我觉得你也没熟透呢?”
阿廉坐在地上仰起脖子来自下而上地看他,看了许久,眯起眼睛来,一开口嗓音还有些哑。
“我熟没熟透,你自己心里有数。”
阿健望了一眼对面镜子里的倒影,人鱼白皙的脖子上一动不动的喉结,他低头想要咬上去,却转而一吻落在阿廉泛着苹果香气的嘴角上。
“你今年过情人节都没回来,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月。”阿健耳鬓厮磨着一边呢喃一边啃咬。“谁家养熟了的狗是这样的你自己说?”
滑腻的人鱼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全世界的情人节多如牛毛……每个月都有,我这也……不算食言。”
阿健于是问他,“这个月也有?”
言罢,泄愤一般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阿廉整个人都绷紧了,死死按捺住回击杀手的本能,颤栗道,“也有。”
第二天数据修复完成后阿健就无视了阿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挽留,决定动身离开,阿廉自然是没有出现,还有些没睡醒的rec被穿戴整齐地塞了过来,他大约也知道自己这一行是去做什么的,已经换了昨天那身一看不是佣兵就是特种部队的行头,穿了一身普通的短衫,外面披了条不太干净的卡其色外套,想也知道里面塞满了武器。
两个人跟着来送补给品的当地卡车回去最近的镇上,再从那里搭顺风车去城上,阿健理论上并没有离开祖国,老宅里还留了西格照例装成自己照看,回程自然也不能随便落下把柄,却没想到搭车还要阿健亲自动手,rec这个新来的保镖只双手插在口袋在后面看着。
阿健想起zach提到这个人和被命运一口一口喂百家饭长大的阿廉不同,一直养在海底潜艇到成年,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只好屈尊不再做个大少爷事事都自己来。
到了城里后找到阿廉付过钱的线人,对方帮他们两个准备了车,在冷库里重过了国境。
北上的车路途遥远,对方又完全不说话,阿健只觉得昏昏欲睡,谁知道等到自己快要睡着了,对方终于沉不住气把他摇醒过来。
“3413的名字是你取的?”
阿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睁得大大的眼睛,只觉得怪不得他们说这个人是狂犬,这个抓着无关紧要的东西不依不饶的地方确实像极了脑子不太好使的哈士奇。
“不是。”他如实回答道,还尚且不想把阿廉托付的人惹急了。“他来我这就叫这个名字。”
“那是谁?”rec听了居然更加咄咄逼人了,皱着眉不依不饶地问下去,样子像是蓄势待发。
“不知道,大概是他父母。”阿健说道。
rec挑了下眉,半是怀疑半是不解地问道,“他有父母?”
阿健这回算是清醒透了,怀疑自己说谎,那也就算了,一个人有父母有什么值得不解的?
“他不仅有父母,还有个妹妹,你们追查了那么久,这都不知道?”
然而rec只是皱眉更深,“他过去没提起过。”
阿健跟着皱眉,“你和他过去经常说话?”
rec露出他们初见时那幅道貌岸然来,“从不。”
阿健揉了揉眉心,这狗怕不是狂而是傻的,论做自己的贴身保镖世上没人比阿廉更好,想喝水马上就有,饿了不必说就已经弄来了食材,搭车搭线骗人杀人大包大揽,偶尔还会突然说几句甜死人的情话。
没想到这时对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你在想他。”
然后又讥讽说,“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回来?”
阿健看了他一眼,从上到下好一番打量,总有人觉得他和阿廉两个里面,是他更好脾气一些,却不知道阿廉过去是如何在他手底下吃亏挨打受骗的。
要是阿廉真能赢他,也不必要这些年一直拉着gasper家做靠山,gasper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性格糟糕,脾气不是好得如同圣母在临,也忍不下来的。
回程的路上阿健一直无聊地想着这件事来,而rec再说过之后也就遵守职业道德地躲在阴影里再也没出过声,直到他们车都已进了gasper家老宅的大门,女仆长带着换用的外衣出来递给他,他从冷库车里走出来随手接过来换上,再把脱下来的折起来在手里,听到后面一声脚步,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人。
他回过头,看见rec正跟着他往里走,两人四目相接,那双淡棕色的眼睛被光照了一下,清亮的有些独特。
然后阿健突然就想出来了,恐怕并不是在这人眼里自己就多么慈悲为怀,总归是跟过阿淳的人,不至于这么没脑子,那只有是反过来了,是因为阿廉对这个人不怎么样,指不定还做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旁边的女仆长正说了一句这位客人怎么安置。
阿健把折好的旧外衣递给她,“带他去地下室住,里面有两口棺材的那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