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容易。”他看着她,意味深长:“我也没找到,这事急不得,你说呢?”
苏淘淘瞄了他一眼,见他总盯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不自在。
“我哪知道你……”她声音弱下去,底气不足,觉得在人家的车里,到底丧失了一点主动权,连嘴都变笨了。
车在城郊的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来,门童来开门时,见到苏淘淘一愣,转身要去拿轮椅,被季遥拦下。
“不用了。”他说道,随后下了车,绕到另一侧开了车门,将苏淘淘轻轻松松地打横抱起来,往酒店里走。
苏淘淘抗争了几下,觉得太羞耻。
“你别……季遥,你放我下来!”她想跑,又怕松了手真掉下来,只能被迫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嘴里机关枪似地:“我能走,真的,你放我下来我又不跑,万一给熟人看见了怎么办,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别玷污我的清白。”
季遥笑了笑,趁着出电梯的间隙,低头凑近她说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关系?况且我的清白也是清白,我都不急,你怕什么。”
“你的清白算个……”屁字还没说出口,苏淘淘已经被他抱进了房间。
季遥在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钱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开始尝试一些项目的投资,这家度假酒店就是他和一个海归创二代一起弄的。酒店建在郊外,外面看着平平无奇,甚至不够富丽堂皇,可里头却大有乾坤,每间套房的格局都不一样,是请不同的设计师单独设计的。
季遥最喜欢其中一间,长得和他以前的家很像,给他一种归属感。
苏淘淘被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先前那点硬装出来的敌对情绪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环境眼熟。
“你挺恋旧啊,季遥。”苏淘淘调侃他。
季遥去套间的厨房给她泡了杯茶,端着回来时听见这话,也只是一笑。
“旧有旧的好处。”他坐下来,将杯子搁在她面前,抬眸看着她。
苏淘淘垂下眼,小口小口对着漂浮在茶汤上的几个茶叶梗吹气,喝完才开口:“不都说,人得向前看吗?”
季遥牵起嘴角:“我觉得以前也很好。”
“好什么。”苏淘淘说:“我以前怪傻的,什么都不懂。”
季遥说:“你懂的还是比我多,是我对不住你。”
他一说这话,苏淘淘就遭不住了,赶紧出声阻拦:“别,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你就当……就当是有缘无分罢了。”
季遥说:“我没法这么当,我也不觉得我们有缘无分,淘淘,你其实都明白。”
他逼视着她,眼里有不容拒绝的决绝。季遥用意清晰,诉求明确,苏淘淘也不是真的傻子,但以两个人如今的处境,再续前缘何等困难。
她想到赵文晓,赵文晓几次把话挑明,要她找个健全普通的家庭,她不要女儿过苦日子。
跟季遥虽然说不上苦,但安稳怕也是不容易。做生意的人跟赌徒本质上没有区别,季遥没有根基,能有现在的成绩全靠运气,况且还有负债在身,这次难关是过去了,难保将来不会再次翻船。
苏淘淘低下头不说话,她不说话,季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个人在安静中对峙许久,季遥起身,借口去阳台上抽支烟。
苏淘淘不知道季遥是何时染上的烟瘾,他身上有太多不一样,那些变故她未曾参与,所以如今摸不透他的性格。
以前的季遥是一汪水,很容易看清,而现在的季遥更像是浑浊的江,波涛汹涌,让人难以把握他的流向。
苏淘淘动了动脚趾,季遥给她贴的药膏有奇效,这会就不怎么疼了。她慢慢坐起来,扶着墙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季遥从阳台上回来了,看见她一愣:“你去哪?”
苏淘淘说:“我下午的动车回去。”
季遥走过去,轻轻一拽又把她抱起来,这回直接进了卧室,把苏淘淘吓出一身冷汗。
“季遥!”她高声喊。
季遥充耳不闻,他将她放在床上,又在她背后塞了两个靠枕,才直起身道:“你准备单脚跳着去车站?”
苏淘淘:“那也不能不走啊……”
季遥想了想:“你着急赶回去吗?”
苏淘淘愣了下:“倒也,没那么急……不过我明天下午得去单位开会。”
季遥点了点头:“那就没问题,我明早开车送你去。”
“你?”苏淘淘狐疑:“你去那干嘛?”
季遥见她一脸不信任,无奈地挠了挠眉心,随后在床边坐下来,真挚地望着她。
“我准备在省会也发展发展,正好谈了个客户。”他话里有话:“你不说人得朝前看吗,我也打算再努努力。省会医疗资源也好,回头把我妈也接过去,她挺喜欢那的,说气候好,冬天没那么冷。”
苏淘淘没想到他计划了这么多,听完整个人都懵懵的,半晌才“哦”了一下。
“那也没那么好。”她嘟囔着:“房子挺贵的……”
季遥笑起来,“没事,那点钱我还是有的。”
他站起身,看了看表,对苏淘淘说:“你先在这休息会,困了就睡一觉。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你需要什么就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我都关照过了,待会脚还是还疼,就发消息告诉我,我有认识的中医,可以上门给你做个针灸。”
他事事妥帖,照顾到位,苏淘淘反而有点不大习惯。她翻了个身,倔强地留给他一副背影,“知道啦,你真啰嗦,我自己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