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你疯了?”
“你疯了,就去娘家把我的一百八十八块钱要回来,再疯!”
“家里有多少碗能让你这个摔法?”周母的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张春花听出是自己婆婆的声音,瞬间就不抖了。而且被自己婆婆吼了几句,思路都打开了。对啊,她可是婆婆花了一百八十八块请到家里来的。谁来杀她,婆婆都得先拦着。
张春花也不抖了,从地上站起来,讨好的对周母笑:“妈,都怨我我手笨。饭这就盛好了,您在外边等着那就行。”
周母看她这态度,当下也不好再火,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饭桌旁的周奶奶看着周母进来就问道:“温叶,老大家的怎么了?一连摔了这几个碗?”
“说是大早晨起来手抖!”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妈,您这两天忙啥呢?看着像是又裁衣服?”
周奶奶也不避讳:“嗯,在给文文做裙子呢”
“您还有布?”周母瞪大了眼。
"我能有啥布啊?”
周奶奶白了她一眼:“这几年我那破屋子,你还没看到底呢?”
周母有些脸红:“看您说的,和我惦记您的东西似的,我就是好奇!”
“那是文文自己的布!”周奶奶打断她将要出口的话:“是我争着抢着要给她做得!"
"这文文没要彩礼,都快让你踩到泥里了。我老太婆就是上赶着去给她做衣服,让她知道,她嫁到这个家,也是我求着,巴着的。“
周母立刻就闭上了嘴。
张春花端着地瓜,稀粥进来。
看到早饭,连孩子都一副牙疼的样子,“妈,怎么又是地瓜?”
“吃地瓜吃的老是放屁,大家都不愿意挨着我们!”
张春花一向对自己的三个孩子没什么好脸色:“不吃就饿着。饿几顿,就不嫌放屁了!”
“在饭桌上胡咧咧啥?”
周正现在越的看不上张春花了?
“对了,你昨晚去哪了,回来身上都是淤青!”
张春花想起苏文文的大棒,差点一哆嗦,把盛着稀粥的盆扔了。惊得周母赶紧扶了一把:“要死了?嫌粮食太多吗?”
“如今可没有小叔子给你们挣工分了!”
周正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春花,“你不会是半夜出去偷汉子,被人家老婆打了吧?”
张春花连忙否认:“当家的额,你可别冤枉我,没有的事!”
周正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偷汉子也无所谓,但是可不能让人白玩,记得拿钱回来!”
张春花一下子呆住了,眼前周正的脸和二流子苍白的脸交织相映。
周奶奶把碗“哐”的一声扔在桌上:“怎么,咱们周家如今都到了让娘们出去站街养活的地步了?”
“那不如都别活了,找根绳子吊死在门上,还能图个干净!”
周父怒斥:“逆子,你在胡咧咧啥?”
周母更是一巴掌拍在周正背上:“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守着孩子也不收敛一些!”
三个孩子不明白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惹得长辈们这么生气。但是都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都放轻了呼吸。
周正讪讪一笑:“这不是两口子开个玩笑吗?你们反应也太大了!”
周奶奶这饭是咽不下去了。
颤巍巍的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眼角的一滴泪,滴下来,掉在了那粉红色的香云纱制成的半成品裙子上。
周奶奶赶紧用手去擦,生怕弄脏了这金贵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