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聪道:“说来听听。”
“大人在江南主政多年,却一直被方文谦压一头,方文谦当年是提携过大人,但是如今他已经死了,难道大人不想顶替他的位置吗?”
杨萝的话像是石落静湖,一下子荡开涟漪,拨动了赵聪的心弦。
自古利益动人心弦,赵聪不会不动心。
“童弼年事已高,有个什么一星半点的差池,只怕也要退位让贤,卞笛比大人还要小三岁,卞笛可以谋求上位,大人为何不行?”
“大人别忘了,当年方文谦就是从江南布政使的位置上调任户部尚书,大人难道不动心吗?”
杨萝轻声细语说来循循善诱,戳中了赵聪心里最隐秘的角落里。
卞笛可以,为什么他赵聪不行?
难道就因为他卞笛娶了个好媳妇,是王首辅的女婿吗?
“童弼是李复的岳父,你如今是李家的女儿,你怎么会为了我把童弼拉下马?”
杨萝转了转手腕,“大人,你还不知道吧?我母亲之所以会死,一个是因为李复昏庸懦弱,另一半原因,就是李复的续弦童氏,童大人的女儿步步紧逼,我与童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君慈自小与母亲纪安相依为命,赵聪倒更愿意相信杨萝的这番说法。
“说到底,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上位,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你的条件呢?”赵聪冷静地问道。
“放了陈岭和关山月,我会给你想要的。”
赵聪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果然还是妇人之仁。”
但杨萝这话一出,赵聪心头的石头却放下了。
杨萝色厉内荏,不过就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罢了,成不了气候,他到底还是太高看她了!
赵聪懒洋洋地靠上椅背,“你有什么办法,能达成此事?”
杨萝道:“很简单,来江南调查大人的荣齐,是我的人。”
锦衣卫的分量如何,赵聪心里很清楚,即便杨萝已经死了三年,锦衣卫依然是陛下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甚至于后来者荣恩,比杨萝更狠更不择手段。
荣齐身为荣恩的养子,二人是一丘之貉。
“只要我告诉他大人勤勉施政,爱民如子,再给他一些呈交陛下的文牒,此事也就成了。”
江南离京城千里之遥,陛下的眼睛看不到这里,自然是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否则赵聪也不会在江南逍遥多年。
江南山高皇帝远是好,但执政中枢是多少官员梦寐以求的事情,赵聪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仅此而已?”赵聪犹疑道。
杨萝笑着摇摇头,“大人啊,您还不清楚吗?童弼告发大人,只要大人无事,再加上卞笛大人从中斡旋,他绝对不可能再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再坐着了。”
“那卞笛呢?”
杨萝道:“那卞笛就更简单了,方文谦在户部做的事情,难道他就没有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