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婵娟脸都绿了。
沙磨见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遐州将楚婵娟挡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道:“可汗追丢了此行最大的猎物,还有闲心在此说笑?此等胸襟,我等真是佩服。”
色蓝还是微微笑着,只是这笑容忽然令苏遐州一阵不适。
他摇着一根手指道:“楚王殿下,此言差矣,色蓝是什么德行我很清楚,一条丧家之犬,只要没人帮他,在铁勒十姓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碧绿的眼瞳好似草原狼一般闪着幽光,直勾勾的盯着楚凤歌道:“所以,我改主意了。”
“现在中原最有权势的王爷,和阿史德部的实权公主就在我眼前,你说,我要是现在把你们一并杀了,不仅中原草原仅在我的掌握,”
他的目光微动,像一条鲜红的舌头,舔上了苏遐州的脸颊;“连带着你怀里的小美人,也都是我的了,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就非常划算?”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在场诸人的脸色都慢慢的变了。
虽然沙磨还是一如既往带着笑意,可苏遐州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是说真的!沙磨,在此刻,已经动了无与伦比的贪心和杀心!
没想到沙磨的权衡利弊如此之快,他们为了救色蓝、给大邺留一张制衡沙磨的底牌,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沙磨起码带了百余骑兵,他们这边,把沈疏和色蓝的人都算上,也不过一二十,敌众我寡。
为今之计,他紧紧盯着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的沙磨——似乎只有擒贼先擒王,还能勉强有一线生机。
此时他们一拨站在门内,一拨站在门外,沙磨距离他们不过五步远。
可苏遐州方才就发现了,沙磨不愧是人精,只要他们这边楚凤歌或是沈醉稍微动一动,沙磨警惕的目光就扫过去了。
他们二人固然武功高强,可是要靠他们抓住沙磨反而最不现实。
在这种只能临场发挥,无法商量对策的情况下,苏遐州咬了咬牙,他能想到最容易成功的,还不就是美人计……
他手无缚鸡之力,沙磨又对他存着觊觎之心,只要近了沙磨的身,完全可以像楚婵娟一样,用匕首威胁沙磨,把他挟持进明镜寺。
只是楚凤歌肯定不会答应。
但这个关头,也顾不上跟他分析利弊,争取同意了……
极短的时间内,苏遐州将整个方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外人看来,他也就是发了一会儿呆,眨几下眼的功夫。
算无遗策,苏遐州脚步微微一动,就要上前。
腰身一紧,却被楚凤歌阻住了。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楚凤歌,只见对方眼珠微动,朝他向门内偏了偏头,苏遐州瞬间意会,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太冒险了吧?
楚凤歌不满地挑眉:那也不能让老婆去使美人计!
……得,孩子还用上读心术了。
他俩这厢打哑谜打得如火如荼,那厢沙磨警惕道:“你们两个,眉来眼去什么?”
楚凤歌最后丢给苏遐州一个眼神,松开揽着他的手,上前一步挡在苏遐州身前,微笑道:“沙磨可汗,想醒掌天下权就醒掌天下权,少他妈来觊觎我的人。”
楚凤歌上一步,沙磨果然退了一步,也挑衅地微笑道:“楚王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心里眼里还只有小美人儿,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呢。”
楚凤歌道:“比不上可汗,就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
说到“别人”二字,他垂着的手微微一动,不厌出鞘!以一种肉眼几难捕捉的速度,当胸朝沙磨刺去!
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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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既快且狠,若是普通人,一招即可毙命!
沙磨即便有所防备,九尺铁塔般的身形毕竟不如楚凤歌轻灵敏捷,他只来得向后跳了一步,没被不厌的剑尖贯胸而过,却在心口处划开了一道极深极长、皮肉翻卷的血口子!
楚凤歌一击不中,当即变招,凌空的燕子一般蹬地跃起,修长的双腿往沙磨脖颈上绞去!
若是被他缠住脖子,楚凤歌只消稍稍用力,就能轻轻松松拧断沙磨颈骨!
沙磨不敢怠慢,他怒吼一声,“唰”地抽出镶满宝石,甚为华丽的马刀,垫在护手上,以刀面硬接了楚凤歌一击!
楚凤歌见他防御,登时边绞为蹬,这一踹力量不容小觑,沙磨噔噔噔后退三步,伤口崩裂,顿时血流如注!双手软绵绵地垂下来,连带着马刀都落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
楚凤歌却借着沙磨一挡之力,在空中鹞子翻身,稳稳当当落在他三步之外。
沙磨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几个七手八脚搀住重伤的沙磨,剩下的飞速朝楚凤歌围过去!
沙磨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声线疼得颤抖,却大吼道:“别管他!去抓这山寺里面的人!”
他狞笑道:“楚凤歌!你想杀我!还欠点火候!”
侍卫们自然是唯沙磨之命是从,然而脚步一动,却又纷纷顿住了——方才打斗激烈,谁也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明镜寺的大门已经牢牢地关上了!
他们稍一迟疑,那厢楚凤歌便一跃上了墙头,嗤笑道:“杀你?沙磨,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高看你自己了吧?”
言罢,他一跃而下,消失在围墙之内。
苏遐州关上了门,用粗大的门牢靠地插进门栓之中,才在衣摆上抹了把掌心的冷汗,回头道:“快,你们带着还能打的,都退回方才那间禅房之中,门窗都关好!你们先去,我在这等他进来!”
方才楚凤歌跟他对的眼色,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么点人手,守不住整个山寺,那就退守一间禅房,只要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哪怕守住方寸之地、只要人不死,也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