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篇策论、每日二十张临帖,还有《春秋》篇目的背默……
苏遐州默默看了一遍,真诚道:“殿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从习字开始?”
……
半晌,楚凤歌活动着手腕,侧头道:“听闻父皇叫楚承卯过了初一就启程,贤妃如何求情都没用,一日都不让他多呆。”
他冷笑道:“太子现在地位的尴尬,可真是百倍于我啊。”
苏遐州捏着墨条磨墨的两根手指都要麻木了,甩了甩,换了只手,继续加水,愁眉苦脸道:“殿下,不然你还是快点写吧,就当是心疼臣行么?”
写不完被关这几天欠的窗课,过两天复课,要挨手板的可是我啊!是我啊!
楚凤歌道:“是我不想写么?你看看这个‘永’写废了几张纸了?不是写不出来么!”
苏遐州伸头一看,旁边地上扔着几张写到一半的金花罗纹,一张就价比黄金,就这么随手丢了。
苏遐州一阵心疼,觉得不能让他再这么暴殄天物下去,便道:“殿下所写笔画工整,主要是结构掌握不好,一左一右不甚协调……”
楚凤歌撑着头道:“听不懂,苏高班教我。”
苏遐州见他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叹了口气,绕过桌案,站到他身后,道:“臣带着殿下写一遍,请殿□□会。”
说着,捉起楚凤歌正在玩毛笔的右手,裹在掌心。
一握住楚凤歌的手,苏遐州就默默低头了。
这孩子虽说个头与他相差仿佛,但手比他大了一圈不止,哪怕攥成拳,苏遐州也有点拿捏不住。
于是只能尽力张开五指,贴得更紧一点,手腕用力,带着楚凤歌的手蘸了墨,认认真真运笔,一边调整楚凤歌歪歪倒倒的框架,一边仔仔细细给他讲结构之要点。
楚凤歌却没有认真听,因为苏遐州并不比他高,从身后握着他的手,想看见面前的纸,就只能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微微侧头,就能看见苏遐州低垂的长睫毛,叫人忍不住想吹一吹。
他的轮廓像是被温泉水细细打磨过,带着温润的弧度,额上一点美人尖,若不是内宦……
楚凤歌想,这么好的相貌,这么好的才学,那也一定能做个骑马簪花、被榜下捉婿的探花郎罢?
写完了一个“永”,苏遐州吁出提着的一口气,松开抓住楚凤歌的手,却被他一把反手抓住了,翻过来,以拇指一寸一寸摩挲过他的掌心。
苏遐州猝不及防,抽了抽,没抽出来,出声道:“殿下???”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楚凤歌唇角勾起的一丝笑意,听见他说:“苏高班,你这手……肤若凝脂。”
“和我见过内宦的手,都不一样。”
温香
苏遐州虽然觉得他腔调怪怪的,却还是照实道:“大约是因为臣先前供职中书门下,多是些替诸位大人代笔的活,因此没磨出什么茧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