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却有些犹豫,他道:“臣……还是打地铺吧……给小卢大人看见了不好。”
楚凤歌脸色顿时更沉,道:“有什么不好?先生,你是不是特别怕别人把你和我扯上关系?”
苏遐州最受不了就是他这种小心思,如果不打断他,楚凤歌下一刻就会开始泫然欲泣,委屈巴巴,勾得人愧疚难耐。
于是赶紧屈服道:“没有,不是……就是……”
就是什么呢?他也憋不出来,干脆用行动代替言语,掀了被子蹬了鞋,上榻躺着了。
楚凤歌盯着他看了半晌。
看得苏遐州有点发毛了,才听不出什么喜怒道:“睡吧。”
红烛应声而灭。
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通过窗牖,看到月色西沉前的最后一缕月光。
那月光照在脸上,明明累得半死,苏遐州却睡不着了。
听身边的呼吸声,楚凤歌也没睡着。
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苏遐州还是忍不住小声唤道:“殿下,殿下?”
没有反应。
苏遐州抿了抿唇,道:“六郎?”
楚凤歌:“嗯?”
“……”苏遐州索性枕着双臂,望着那一缕月光越来越细,终于消失在窗棂之后,问道:“明日,六郎打算怎么办?”
按原计划快马加鞭赶去临淄肯定是不行了,有了卢雪时,代表着他们打鲁王一个措手不及的计划正式宣告流产。
反而可以说是他们被鲁王和太子这一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针对这个意外状况,他们没有提前准备任何方案应对。
楚凤歌照例道:“先生觉得呢?”
苏遐州道:“拖。”
虽然没有办法,然事缓则圆,只要迁延观望慢慢走,一定可以找到破局的那个点。
楚凤歌道:“怎么拖?”
苏遐州叹道:“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装病一条了。”
楚凤歌伸手隔着被子将苏遐州一搂,兴高采烈道:“先生每次都能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苏遐州警告道:“六郎,你撒手!”
楚凤歌紧了紧手臂,道:“明明方才你——”
你什么!不要以为喝醉了给你亲一下、受伤了给你托一下,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苏遐州赶紧抢断道:“之前是臣喝醉了!殿下不要跟臣计较!”
楚凤歌的手臂僵住了,半晌,才慢慢地收了回去,他道:“先生,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缩回去、防御着、警惕着的样子,真的很伤人。”
黎明之前,伸手不见五指。